乔乔的登月计划 03(2)

灯光透过灰尘的缝隙照射向四周，把楼道映成一种不真实的昏黄，又总遗漏下一些角落照顾不到。这种颜色有点像某些惊悚片里的滤镜，老实说，在晚上走进这样的建筑里，如果不是习惯了的话，还真是需要一些胆量的。
这个宿舍区的大部分居民都是退休的老职工，或者是一些外来的小商贩。除了她之外，乔乔几乎没有为这里的任何一个居民服务过，这也是乔乔能记住她的另外一个原因之一。记得乔乔第一次给她送包裹是他刚刚“出师”，有了自己负责区域的第一天。乔乔提前拨通了客户的联系电话，以免白跑一趟。她当时在家，并且以后每次给她送快递时她都在家。按照岗前培训的要求，乔乔在她家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门，然而却没有听见一点脚步声。于是，他又加大了力量敲了几下，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快递是吧？门没锁，你把快递放在门口鞋柜上就好。”
这有点奇怪，不过既然客户这么要求了，乔乔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她手头可能正忙着什么样的事情。门是虚掩着的，他往里跨了一小步，门开口那一侧并没有鞋柜，于是他将门又开大了一点，将一只脚踏进去，扭身去门的另一侧寻找。这应该是一个一居室，进门是一个非常小的客厅，门口正对着厨房，右手边是一间卧室，门是关着的，不知道里面有多大。这间屋子几乎没有装潢，看起来就是建成时的样子，没经过翻修，基本上说它是间毛坯房也不为过。不过，它也具有只有老房子的有点，它的房顶很高，空间会显得稍微大一些，采光也会好一些，并且冬暖夏凉。乔乔放下快递后，向屋里交待了一声，便匆匆关上门走了。

我说过，乔乔把工作当成一个糊口的手段。也就是说，在他吃饱之后，就不去考虑它了。虽然这位没见过面的女客户有些特殊，但其实如果不是她的包裹实在太多的话，乔乔也不会记住她。是的，乔乔几乎每天都会去给她送包裹，有时是一个，有时是好几个一起送。有时候，乔乔给她送去的是普通的快递信封，有时候则是一个挺小的纸盒，有的时候就是一个挺沉的大纸箱。乔乔不知道她究竟买了些什么，但她给乔乔的感觉是一个隐居在这里的人，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通过网购来解决。
后来，乔乔再去给她送包裹的时候便不再提前打电话了，她总是照例在家，乔乔总是照例见不到她，他总是照例把快递放在鞋柜上就走——顺便说一句，她有一个非常大众的姓氏，还有一个非常俗气的名字，俗到乔乔已经想不起来那个名字了——是的，直到今天乔乔也不知道那个名字究竟是她的本名，还是她随便起的化名而已。
有天晚上，乔乔像平时一样送去包裹。今天照例有她的包裹，但这次不一样，主管交待过，这件是贵重物品，必须要本人当面验货签字才可以。这次乔乔提前给她打了电话，并且特意嘱咐她需要当面签收。但到她家时，又是虚掩的门，无人的客厅，一切都是老样子。无奈，乔乔只得站在客厅里叫她出来签收，她听到乔乔说的话，却像刚想起来似的，一边说着抱歉的话，一边不知道在房间里找着些什么。乔乔有点不耐烦，但又不好发作，只好四处打量这间无聊的房子。大概过了有四五分钟吧，她才从屋里出来，可能是看到乔乔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一直在道歉。该如何形容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呢，现在乔乔能回忆起来的，她大概就是那种美到发光的女孩子吧，乔乔甚至觉得她有些刺眼，让人不敢直视。他张皇的不知该看哪里是好，只是一味地想赶快逃走。于是，就催促她赶紧验货，赶紧签收，以至于都忘了看一眼这包裹里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