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沙漠篇(2)

“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伸手弓腰，自觉礼貌，“你还记得吗？——告诉我，如何称呼你。”他甩起上身，咧着笑：“这里没有别人嘛，就用‘你我’称呼如何？”我看他安逸站直腿脚，单掌挡光盯住太阳，觉须说点什么：“盼着出去吧。好大的太阳，先保留体力。”他没有回头：“出去？出哪里去呢？去到外面？
（眼目）
“沙漠外面？不错啊。那么就向着那边走吧。”
伸手指向了一个毫无特点的方向。
无风的晴日，沙垒上的旅人踏向斜角处——这是我的观察所得。走着重复、简并的路，沙垒上的斜行也是趣味。他走在前，比我而更加偏离重心，沉思着他是如何做到的，我们已很久没有说话。
“第一场风要来了呢。”侧身，他躲回身后，借我做了挡风壁。
“很熟练。擅长这个？”眯缝眼，寻索向风的暗青，我与他问。
“只是第一场风而已……”

胡炀飞黄窜风走，青又不见，所剩遍天颗粒，吐露些暗黄色的模糊看不清楚。
“塔！”
斜塔，矗立在视野外，黄沙中。透暗的剪影斜指向天际，沉默的脚步逼近，剪影却朝我靠拢。“那塔正冲你走过来耶。”“哈，是的，我们都看到错觉了。塔是不会动的。”“……希望如此呢。”
到塔内，中空处铁栅栏，深底驶向穹顶的升降台不得入口。旋绕着暗红色长阶，圈圈内壁上，丝细砖缝反光转落深坑。石粒坠向下层，撞响不真切音声脆清。墙外有风。路过了碎木堵塞的金蓝门口，路过了4毫米的书库客房；错过去墙壁内的两栏纸窗，错过去无喙疾飞，一只俯冲的鹰。
引擎作响。
“好想坐上去哦。”他几乎趴到扶手外，望进细直的铁栏，栏内升起一方铝锈的台。它升过我们头顶，合进顶层的空洞，漏下一圈海蓝色光环，正午的太阳下晒得刺眼。背光的视野让上方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光环在缩入外沿，淡影变成全黑，闪，曜日重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