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晚冬(2)

想着，我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用手背拨开钥匙，握住了打火机。
老头喘着粗气，嘴里喷出一团团的白雾，擦着一根火柴，还没靠近枕头，就被风给吹灭了。我忽然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他手里的火柴，连同他颤抖的手，在晚冬的风里都显得那么弱小。
我没等他擦第二根火柴，赶紧上前把打火机递给他。老头抬头看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接过打火机，对我扬了一下手。
我没看懂，愣了一下。
“你站风口上了，一会烧着你。”
我笑笑，又躲回单元门里。
枕头终于顺利烧起来了，火势很旺，老头的脸惨白，表情平静。
他对着火堆磕了三个头，扶着门站起来，然后顺势就靠在了大门上，仪式开始之前的平静消失殆尽，好像他的冷静跟着枕头在一起燃烧。

“给。”老头伸手把打火机递给我。
我犹豫一下，还是接过来了。
“她到底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他嘟哝着，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诉说。
“再有俩月啊，也就过去了。”
“我说没事，开春了咱去医院看看。”
“怎么就没挺住呢。”
“怎么就没挺住呢……”
他哽咽着，转身钻进了他的铁皮窝棚。
 那是小区的垃圾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