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复得（二十六）(2)

“你说，孩子对女人意味着什么？”
“臣不知。臣只知道臣的孩子是臣的命。”
阎鹤祥转身看了她一眼，想起来当初找她进宫便是因为有她儿子好拿捏。
“你见过无法生育的女人吗？”
“见过，很多。”
“跟朕说一说吧，她们都是如何接受的？”
“陛下……”张太医很高兴皇帝提到了这件事情，但她沉住气，略显为难。
她冒着风险用给贵人送药的借口来面见皇帝，是为了郭麒麟，更是为了她自己。自那位贵人离宫后她更清晰的认识到她的一切荣辱与那位贵人是联系在一起的，如果那位贵人无法回宫，无法获得陛下的恩宠，那她就真的再无用武之地。到时候她不仅见不到儿子，还会因为知道太多秘密连命都没有。
果然，阎鹤祥看出了她的为难，问道：“怎么了，不好说吗？”
张太医用一种非常痛惜的神情说道：“陛下，臣之前在民间专治妇科，见过许多不能有孕之人。她们……她们大多都过的不是很好。”
“为何，难道真的很难接受吗？”
“陛下，并非女子无法接受，而是她的夫家不能接受。臣所遇不能生育之女子，十之八九会被夫家休弃。若有那不被休弃者，也多半会无奈接受丈夫纳几房小妾，从此之后成为夫家被孤立的一角，孤独的过完一生。”

张大夫略带讽刺的又说道：“与之相反的，如果是丈夫无法生育，女子却几乎没有休夫的。过继来的孩子也会当做亲生的一样养大。臣见识浅薄，但从臣见过的这些事情来讲，能否接受不能生育其中原因想必与女子关系不大。”
“可朕并不在意，朕也不会如同那些、那些人那样休弃她……”
“陛下，后宫与民间是不同的。后宫虽没有休弃一说，可有冷宫。也有那大把见不到天颜的女子，有孩子的后妃都不能保证一生的荣宠，又何况一个无子的嫔妃呢。陛下是天子，天子一怒，血流漂杵，贵人如今不也离宫了吗？”
“朕……朕只是不明白，她那样一个温顺的人，那天竟然会忤逆朕。”
“陛下，墙根的野草无论是晴是旱是雨是雪，都能挣扎着生存下去。但暖棚里的花只要冷一点就要枯萎掉。花是如此，人也是如此，贵人就像是被您养在暖棚里的花，被您养的娇贵了，脾气难免就要大一些。您若是只喜欢温顺的，再找一个便是了，或者贵人吃了苦头明白了就好了。”
“再找一个……”阎鹤祥忽然想起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身边总是新人如流水，难道皇帝做久了都会这样吗？如果他也因为郭麒麟的一点不顺从就换一个人，或者说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让别人生了孩子给郭麒麟养，他跟他的父皇又有什么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