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自述(3)

分会的工作很杂。商队运来货物，粗盐、工具、绸布、材木，还有纸张和墨水，然后运走当地的粮食、牲畜、皮革、亚麻。售卖商品再收拢货物，这是第一项。临近收获，我们会提前离开城镇，去往周围的村庄，协助收获，换取微薄的酬劳，再打听点消息，比如，收成如何，猪猡长得怎样，然后定价，这是第二项。第三项，走遍每户农家，按“黑杰克”写的手册，记上所有病人的特征，发往商会总部等药，只求村民能友善对待新出现的穿越者。
够麻烦的。
分会缺人，每个人都得作至少两个人用，但我不会说当地语言，过得很清闲。“钢轨”自然不会放我清闲下去，适应环境后，第一项任务就是“两周内学会基本用语”，否则，否则之后的内容被打断了，他也没再提。我就守在会馆前商铺，盯着柜台的同事，听他和居民闲聊，或者讨价还价。有点听力考试的意味了。
“赏金客”每三个月造访一次，除去货物，他还会传些口信，捎点新闻。作为“猎人”，他有一副描肖像的本事。只需几处特征，他就能确定目标是否整过容。他给我画了幅，一模一样。

我仍然怀念过去，但也接受了现实。这只垃圾桶不算太糟。
生活很艰苦，尤其是认清现实的瞬间。之后就平淡了。
村庄比城镇落后。这似乎是句废话，但二者的距离远超我的想象。
城镇的石路勉强算平整，最宽阔的主道够三辆马车并行；建筑初具规模，几栋三层、四层的“高楼”格外扎眼。至于村庄，道路坑坑洼洼又泥泞，除去庄园，每家每户都很破旧，几堵泥墙撑一部茅草的屋顶，雨水频繁的时候，渗水不说，还可能倒塌。
城镇居民的主食往往是混着糠的黑面包，配腌得很坏的肉或蔬菜炖的汤。我对吃的并不挑拣，但这些只是勉强能下咽。村庄就更坏了，坏得尝不出材料，让人犯恶心。
每年收两次麦，春大麦，冬小麦。坐上马车，听车轮吱吱呀呀地叫唤，颠得全身松散，好一阵才到地方。磨镰刀，脱穗，累得几乎昏过去。收获的后半程，记录员可以休息，挨家挨户地问病情。话还说不利索的时候，每晚抓阄，抽位同事陪我。村民都瘦，耐心回答的很少。当地人都不待见穿越者，会史里提过，“钢轨”也讲过，这么多年，能说上话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