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灵异夜》第4夜·鬼邮差(2)

今天，按理来说他不应当害怕的——这条路他太熟悉了，这里承载了他毕生的事业，也见证了他这辈子最引以为豪的爱情。他就是在这条路上偶遇了他的妻子，一个虽然腿脚有些缺陷，但是生得比他所见的城里人都要标致的女孩。
那天他妻子在前面走，无意间掉落了一张手帕，老张捡了起来，追上前去。两个人就那样平淡地相遇、相识了。之后的日子，他们一起在这条路上走过，谈笑过，抱着孩子玩耍过。可惜前些年，妻子去世了，女儿也去了省城发展，没有再回来过。
现在，山路修通了，可以走小轿车了，他依旧坚持着徒步送信，风雨无阻。别人劝他买辆车，二手的面包也没多少钱，可他总是笑笑，自豪地说自己会抄近路，比车子快多了。
其实哪有什么近路，所谓的近路，就是过去的老路，他走习惯了。
又是天还没亮就出发，他感觉今天的风特别烈，冻得他直搓手，脚步都有些不稳了。他就像是第一次执行送信工作的毛头小子一样，心里战战兢兢的。
咦，这是哪里？
怎么又走到这片坟地了！
老张环顾四周，拍拍自己的脑袋，埋怨自己道：“真是老了，越来越糊涂了。”
“老张！”
老张吓了一跳。
“老张！老张！”
那声音似乎出自一个比老张还要老的老人之口，老张用力去听，也分不清到底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
他想要回头，但他总还记得师父说过的三字箴言：埋头走。
就在这时，他的背后又出现了那束火光。

不，那绝不是磷火。老张心里似乎生出一种倔强来，只想亲眼看看，给城里人证明自己所看到的。
他还是回过头去。
诡异的是，当他回过头去，那火光似乎便暗了。一个老人坐在那里，喘着气。
“你是谁？”
“我……我是……邮差。”
“你是哪个邮局的邮差？”
老张突然觉得自己问得可笑，这县城本就不大，哪有个这样年纪的老邮差，自己还没听说过的呢？
这人绝不是什么邮差！
可他为什么要骗人呢？
“你很累了吗？”
“是啊……为了……为了追上你。”老人一直在剧烈的喘气，就像是犯了哮喘病一样。
“你追上我做什么呢？”
“你……你……”老人实在说不出话来，手伸向大衣里衬，像是要掏出什么东西，“给！”
那个“给”自一出口，老人忽然抬起了头来，老张便吓得昏死过去。
“那后来呢？”外孙和外孙女缠着老张，让他继续讲下去，“他到底看到什么了？”
“他看到一张深紫色的老人的脸，上面布满了皱纹，那皱纹很深，很密，整张脸的五官都被那些沟壑隐藏了一般。”
“不好不好！姥爷讲得不恐怖！姥爷讲的不是真事！”
老张笑了笑，道：“怎么不是真事，那个老爷爷给我的东西，我还留着呢！”
“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外孙和外孙女闹了起来。
老张攥紧了兜里的那方手帕，眼角有些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