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公布：窥探(4)

怀恩·伍尔夫教授嘴里嘟囔着，缓缓地移步走上了右手边的木阶梯。而我，虽然借助微妙的灯光并不能看到太多东西，但一开始就深深沉迷于观察整个屋内的陈设，因而我认为教授或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站在二楼，用脚狠狠地跺了几下地板，然后朝着底下的老头喊到：“巴尔？巴尔！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快去睡觉！不知道这么晚你又在发什么疯。”
那个杵着扫把的老头像突然发动的蒸汽机，从深睡眠里惊醒了过来，但诡异的是，他好像并没有被打破宁静的喊声吓到，而是滞慢地、非常不自然地转过身躯，然后渐渐钻进我看不清的黑洞里去了。摆脱这个碍眼的家伙后，我知趣地上了二楼，然后跟着怀恩·伍尔夫教授走进了一个不起眼的隔间——我想有必要简单描述一下我刚踏进这个隔间时的所见：总的来说，房间中等大小、潮湿昏暗，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腐木味挤压着鼻腔，迫使我在晕头转向的状态里找到一个坐标系，即刚进门时处于整个房间的北方，右手边到右侧墙壁架起了简陋的三层书柜。而往其他没被遮住的墙壁一看，就能发现这一草土混合物的糟糕模样，同时天花板毫无特色、地板咯吱作响。顺着往左移动视线，左手边有一方小桌子，其上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看不清的手稿。最惹人注目的是，房间的正南方有一扇可以向外推开的窗户，而旁边是一架非常昂贵、与房间格格不入的天文望远镜。

我想怀恩·伍尔夫教授应该知道我发现了这个割裂点，也应该知道我来拜访他的原因，因而还没等我开口，他就率先打断了我:“今天天气真糟糕吧？”
一听到他这轻蔑又不着调的语气，我就气不打一出来，难道他光秃秃的脑袋都记不得把我晾在外面整整半个小了？那段时间的艰辛已经借由我愠怒的表情反应出来了，但我强忍了想揍他的冲动，只是同样轻蔑地回答道：“显而易见”。
“噢！”他撩开手头的东西，在我身旁的桌子上多点燃了一盏煤油灯，“如果你看过那些三流报刊编辑怎么骚扰我的，就必须得原谅我今天的不当之举。所以刚刚那小段功夫里，权当是对你的考验罢了，因为真正的编辑可耗不起时间。除了那个...”
我一开始并不愿意暴露这点底细给他，因此我只向他摇摇头。也许是被惊讶到了，他对着我大喊道：“约翰逊·鲍威尔！这个名字没听说过？你难道都没和大名鼎鼎的《说三道四》主编见过面？”
“噢！是他！”我想他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和他只见过一面，谈到了那份羊皮卷纸的东西，还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但我感觉他有些疯疯癫癫、神智不太清醒，所以我找了个借口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