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太液翻波(5)

胡澜一边吃一边称赞道，又从砂锅里盛了一勺汤，刘恒却筷子一顿——任谁听见自己正在吃的菜是一只上古凶兽做的，都得犹豫那么一下。
“我从他那拿的汤底，菜是我做的。”
郭白解释道，刘恒觉得可能也没强到哪去，但是看在确实好吃的份儿上也就将就了。三人很快吃完，郭白敲敲桌子碗筷就全都不见了，换上一套茶具，旁边摆的一盆绿萝伸出藤蔓来给三人泡茶。
“郭白和我说了你看见的东西，那不是鬼是一种异兽，山海经里有记载，叫鳛鳛鱼*，应该是因为你们碰过那水，所以有人晚上派它来取你们。”
“你手上的那个符也不是防鬼的，是防妖的，太液池里的是个妖。”
郭白说着伸出手，刘恒把断裂的鹿儿归递了过去。
“那为什么这妖怪现在才出来？”
“你们清淤的挖掘机碰坏了封印，把她放出来了，”胡澜摇摇头，“800多年都没人敢动这个封印去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在里面，这次封印一开，怕是很难收场。”
“你们认识这个妖怪？”
“你也认识，”郭白点点头，“杨玉环。”
刘恒眼睛瞪得老大，他不敢相信的转头去看胡澜，胡澜冲他一摊手。
“当年杨玉环死在马嵬坡，历史流传下来的版本是她被赐一条白绫自尽，但实际上她是在死于乱军之中，连尸首都没留下。唐玄宗就命人取杨玉环被踏死处的泥土，以玉匣盛之，葬于马嵬坡衣冠冢内，后又秘密迁葬回长安，按照点穴名家的指点葬于太液池南，玄元皇帝庙前。”

说到这胡澜看了郭白一眼，郭白却没抬头，垂着眼睛把玩着手里的鹿儿归。
“后来的事情白居易的《长恨歌》里其实有写，但是那道士却不是从什么仙山上找到的杨玉环，而是把下葬的那抔土挖了出来，以方术捏塑为人偶，附魂其上。玄宗去世后，杨玉环时时徘徊于太液湖，天长日久修炼成妖，唐时风气开放宫人们都不以为异，相安无事了几百年。直到宋时程朱理学兴起，风气渐闭，降妖除魔之事也逐渐风行，遂有道士以石匣刻符，将盛装泥胎的玉匣封印于太液池下，直到今日。”
一个遥远的历史人物突然成了现实中的妖，还差点带走自己的同事，刘恒一时间难以接受，憋了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来，郭白倒是捻着鹿儿归的一片蹄甲，眉头皱得厉害。
“当年杨玉环就不是个好性子的，想重新封印她咱俩不是对手，想要聊咱们和她没交情，未必说得上话，一但安抚不好势必又要闹起来，到时候不知道又多少麻烦。”
“不认识也得硬上啊，不然回去怎么交差。”胡澜也是一脸无奈。
“你们不是可以降妖除魔吗？”
听了两人的话刘恒彻底迷糊了，他以为能看见天兵天将电闪雷鸣的下凡降妖，再不济也得有一两个神仙佛祖什么的，结果现在两个人活像居委会要去做调解的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