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乞讨(2)

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到小吃街来享受食物的快感。小吃街本就不宽，在街的两边，有几个老人在地上铺上麻袋，麻袋上简单地放着一些针线，旁边立着块牌子，上面写着红色的字：“补衣服”，牌子上的字大约是老人们自己写上去的，歪歪扭扭，不像样子，我偶尔会来这缝衣服，但大部分时间，比如现在，我只嫌他们占位置，太拥挤了，真想一脚把他们的破摊位踢开，我好不容易才进到小吃街里面。
摊主们热情地叫卖声与笑容，又让我自信起来，我大摇大摆地走在这条街上，我感觉我可真威风！在叫卖声中，又飘零着那微弱地无助地乞讨声：“小伙子……行行好吧……两毛也行……小伙子”，乞讨声大多是同样的话术，乞讨者也都操着一口浓浓地外地口音，我看着他们破烂的衣服，觉得他们就像是怪物一样恶心，虽然我这样想着，可有人来乞讨时我还是会掏出两个硬币来，我只想快点打发他们走。我的兜里常备着硬币，可不是为了给他们，只是为了坐公交方便而已。
小吃街的年轻人是断然不会理他们的，毕竟来小吃街的还是学生居多。
“走开，臭乞丐。”
“有手有脚的竟然出来要饭，太恶心了吧。”

……他们嫌弃的眼神，嫌弃的口吻，他们的指指点点……看他们身上穿得那些名牌衣裳，约是父母给他们买的吧。这么有骨气，也会贪恋小吃街的油香吗？他们应该向父母伸伸手，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我正在想着下一样该吃什么，前面的人群突然开始骚动起来，我抬眼望去。
那是一个脖子上带着金项链的男人，啤酒肚，头大脖子粗，西服衬衫，不过他衬衫上的纽扣好像要随时爆开一样，哼，也不知道避开自己的短处，我就从来不穿衬衫。我又往前了几步。
而他面前，是一位双手双脚都没有的男人，躺在一个有轮子的，像床一样的东西。他的旁边是一位约摸十岁的女孩，脸上有几块污秽，摆弄着手指，双眸中透着几分灵动与几分哀怨。女孩的旁边是一位白发苍苍，白发间竟透出几分黄色来。老人的旁边摆着一个乞讨用来乞讨的碗，一枚圆圆的硬币卧在碗底。老人的左手托着婴儿的头，那双手有些颤抖，上面爬满了皱纹，婴儿的身子倒在老人的腿上。老人轻轻把婴儿放在腿上，从垃圾桶边捡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汤，给婴儿喝。婴儿面黄肌瘦，双眼无神。
 那个带着男人金项链的男人对他们吼道:“你们那么多人在这里乞讨，太挡路了吧，怎么还拖家带口乞讨，快滚!”乞讨的几个人十分无奈，他们也许想移，却不知从哪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攥着手里的五十元拼命地再往前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