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冬、雨夜、上礼节(4)

要是吃过晚饭就往回赶也倒是赶得上的…
不行不行，赴约重要。百栀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事实上，她自己也是挺喜欢江百流的戏，偶尔有机会与他同台，距离虽是近些，但看戏讲究的可不是距离的远近，看戏讲究的是种氛围，那种身处在台下，却能让你以为自己身在戏台上边、甚至被带进故事里的氛围。
下次有机会再去看吧。
眼圈周遭的红肿还未完全褪去，掩在胭脂之下，若不仔细端详很难发现她脸上的异样。身体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双腿行走时也只能缓步前行，不过这都无伤大雅，毕竟自己也不是活蹦乱跳的那种小姑娘，如果跟平时一样慢慢走的话，这种程度还是能够忍受的。
百栀和木惟面对面坐在木家的三客房里——这是木惟的私人客房，坐落于院子的正西侧。不同于布置成戏台的百家大院，木家的院子被打理成了一个私人园林，花草丛生，树丛曲径间传来潺潺的流水之声，置身其中就像拥入了自然的怀抱。
丝绸布糊的庭院门没有被拉上，听闻着鸟语花香，屋内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张桃花木的小桌，两杯上好的热茶，最后加上一些作点缀的坚果小食，这些舒适自然的室内布置，完美地与院门外的一片生机交织融合，伸出手去仿佛就能触碰到院落的每处风景。

“腿不舒服么？”
“欸？没、没有啊。”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百栀预想的那样被隐瞒下去，刚进屋子，木惟就一眼看出了百栀坐下时那不自然的样子。
“你就别骗我了，认识了这么久，你就是少了根头发我也看得出来。”
木惟是木家的长女，和百栀一样的是，同为家里的小姐，她给人的是一副冷冰冰的印象。毕竟，作为木家最大的孩子，将来可是要成为继承自家木偶事业的掌门人，该有的架子必须在别人面前摆出来，至少装也得装得像。她在别人面前装得像一座让人无法靠近的冰山，让不少仰慕她的同龄男性望而却步，可到了家人朋友这儿，卸下妆容，脱下金银首饰的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话痨。
百栀之所以迟迟不愿意告诉她实情，一来是自己家里的事尽量不希望外家人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好插手，而二来，则是怕木惟又像之前那样把百家的人里里外外骂上半个时辰，反倒耽误正事，得不偿失。于是百栀想了想，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其实是有些不舒服，或许是前几天下戏台时崴了脚的缘故吧。”
木惟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你每次都那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