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锦瑟花朝31(6)

“红雪，我们在院中拥炉赏雪，可好？”
“好。”
天地间苍茫一片，时间和空间仿佛已被彻骨的冰寒冻结，傅红雪把花无谢裹在怀里，紧紧相拥，静静的守着他们的地老天荒，再无其他。
“无谢，你还有什么心愿？”傅红雪问道。
“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花无谢回答。
傅红雪搂着花无谢的手紧了紧，他低头用脸颊蹭了蹭花无谢的额头，随后轻轻落下一吻:“谢谢你”——谢谢你没有让我忘记你，谢谢你没有让我独活，谢谢你没有让我再寻良伴。你知道，如果你要求我会去做，可那终将是徒留于人世间的空壳，独自舔舐残破无望的岁月而已。
花无谢握着傅红雪的手，贪恋着尘世间他唯一的不舍，未置一语，可似乎已将一切说明——我自己宁可剖心断魂，也不愿将你推开；我自己渴望与你碧落黄泉不分离，又岂能忍心留你在这浊世独活。
他们相拥而伴，这就是余生，他们都知道。
傅红雪的右手将花无谢紧紧搂在怀中，左手不断摩挲着花无谢左手腕系着的红发带，那是他们今生的因，也是来世的果！

花无谢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凌迟撕碎，血肉模糊，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努力的抬手想再摸摸傅红雪的发髻，却没有力气，他的手颤抖着抬起，又垂落。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再好好看看傅红雪的眉眼，却做不到，他不敢眨眼，直到眼眸终朦胧，他的世界越来越暗，傅红雪近在咫尺的容颜越来越模糊……目光涣散间，他脑海中闪过与傅红雪相遇后的点点滴滴，诀别在即，留在他心中的没有恨，没有凄苦，没有不甘，没有戾气，一切都是平和的，一切都是最纯粹的美好。
他不舍。
他放不下。
可他不后悔。
傅红雪感受到怀里花无谢的身体渐渐无力，一点点冰冷，他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微微抬头的姿势，无谢说过，他的侧颜最美，怎么看也看不够，他要把最美的轮廓留给无谢的最后一眼。
夜风吹着衣摆和碎发，漫长的黑夜将尽，傅红雪看向远方露白的天际线，缓缓解下脖子上的陶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响此生的第一声哨音，然而再无能回应的人。
情太长，今生不够，来世再续。
无谢，别走太快，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