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锦瑟花朝31(4)

花无谢一会觉得自己在烈焰中被焚烧，五脏六腑都被撕裂般痛楚；一会觉得自己被封入寒冰中冻着，要将他彻底冰封；一会觉得有无数只手撕扯着，将傅红雪从他身边拉远，周围无数张狰狞的脸，向他和傅红雪叫嚣着那些自以为是的正义和居心叵测的算计。“红雪！”混沌黑暗的脑海中犹如闪过一道天光，花无谢突然睁开了眼睛。
寒月微光从木窗缝隙照入，花无谢逐渐适应了黑暗，记忆一点点拼凑，红雪说要带我回家，这是浮岚山？花无谢感觉自己的手被温暖的握着，他微微侧头，看到伏在床边的傅红雪，脸苍白的可怕，毫无血色，面容消瘦，神情倦怠。花无谢知道自己已是油尽灯枯，定是傅红雪用尽灵力续他一时命脉，也必然晓得他时日无多。他心中涌起苦涩，想去抚摸傅红雪的脸，可不忍唤醒他。他咬紧牙关，忍受着心脏如刀削剑刺的疼痛，害怕惊醒因脱力才能安睡片刻的傅红雪。他握紧傅红雪的手，于唇畔挤出一丝微语，“红雪，别怕，你别怕……”
傅红雪醒来时，花无谢睫毛垂落，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眼神温柔又眷恋。

花无谢静了一会，然后展颜笑了，“红雪，我醒了。”
朝霞绚烂，艳若织锦，能与傅红雪相伴的余生，还有多久呢？
傅红雪起身轻轻的把花无谢抱入怀中，眉眼间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柔软。一生一世，还是一日两日，你我相伴，足已！
之后的几日，花无谢一次次在疼痛中昏迷，坠向黑暗，却在傅红雪的温言细语中，靠着眷念不舍一次次的熬过锥心疼痛，醒了过来。他的记忆慢慢回笼，隐约回想起半睡半醒间，傅红雪在他耳边反反复复不停歇的说过的那些话。
“无谢，今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无谢，今天飞过一排大雁，生机勃勃，你看了，定然欢喜。”
“无谢，天又要黑了，你该吃点东西了，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糖糕。”
“无谢，早前我看过一个话本，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无谢，我抱着你，你怕冷，我给你暖着。”
以前总是花无谢叽叽喳喳的在傅红雪耳畔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所见所闻，傅红雪静静的听着，偶尔应他一声。他从不知道，傅红雪也可以像他一样，或故事、或片段、或场景，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