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夜路

坐在去往亲戚家的面包车上，我按下车门的自动按钮让车窗尽可能降低，低到与我脖子齐平的位置。
引擎启动，扶在车窗边缘的手臂跟着震动，车外清新的空气一股脑涌入，公路上栽种的绿化树在向我招手。
树影重重，接二连三，瞬息即逝的枝桠给人以连续感，这时哪里看得清绿化树的告别，剩下前方即将穿梭的隧道和近在咫尺的收费站。
躺在车座上，思绪却飘进以前的时光，不止一次的回想起疫情前夕，用现在的目光再去审视过往，那是如泡沫般，梦幻却又易逝的幻境。
同样是坐车，去往目的地，在夕阳快要下山，大地即将沉入黑夜的时刻。
差别在于，如今时间之网为我所染上的苍白色彩愈发浓重。
我记得那个夜晚，星星眨眼，向路上的行人痴笑，路边的树丛像极了绘本里的剪影，浅的淡出黑夜的墨色。
车辆以一种平缓的速度行驶，没有多么快，只是如母亲缝制时纤手所握住的那根银针一样，为这十八弯的路途打通连接灵气和月华的线孔。
虫子不甘寂寞，在道路的尽头吹响口哨，空中投下了声波作的石子，自然引起万千微小生命奇异的波纹，更难说清是不是有灵魂化身的鱼群随节奏摇摆，荡起灌木和草丛、叶与茎的倒伏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