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山心之月|4F向——清辉了如雪】(6)

凌晏如的身体僵了一下，似乎为我这种大胆的举动而有些不知所措。我对上他的视线，淡淡垂眼：“云心先生少年便聪慧，如今，可会觉得高处不胜寒。”
凌晏如完全搞不懂面前的女孩儿眼底密密麻麻的心疼从何而来，他缓了缓，道：“从未。”他说的这般坚定，叫我此刻才意识到，强大如凌晏如，纵是有，那些错乱与慌张在他面前不过昙花一瞬。
看着头一点一点，又要睡过去的女孩，凌晏如沉默再三，终于忍不住问道：“何时归？”
我笑了笑：“明年，杨柳依依之时。”
我是踩着明雍书院关山门的时间回来的，明明说是去辞行，结果一下午却因为酒醉直接在凌晏如的马车上睡了过去，若不是他及时叫醒我，怕是今夜回不来了。
我听着踩雪的声音往庭兰的方向走，一场雪过去，今日的夜空倒是难得的晴朗。
“乖徒终于回来了，为师等的好辛苦。”
面对突然出现的玉泽，我被狠狠吓了一哆嗦，之后才忙见礼：“原来是玉先生。”见玉泽笑意盈盈，我不由得道，“玉先生大半夜不休息，不会是来看雪的吧？”

玉泽笑的有些玩味。
“还是说，是特地来等学生的？怪不得觉得阴风阵阵。”
玉泽笑：“可能是乖徒穿的有些单薄了，来，为师的披风借你，不用客气。”说着，有些强硬地把衣服塞到我手里，“为师本以为乖徒会趁着离开明雍之前好好体会一下宣京风貌，没想到乖徒在山门外待了一下午？”
我眉头一皱：“玉先生，您又跟踪？”
玉泽摇摇头：“非也非也。”见我不解，他颇是担忧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未说，但我感觉，他在碾压我的智商。
“首辅的马车在山门外停了一下午，我不相信他是来看雪的，也不相信和出去一天的你毫无关系。”
我佯装的醉意在玉泽面前似乎没什么作用。初次见面，我以为他是江上扁舟一叶的隐士，其实他不是；我以为他是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司监，其实他不是；我以为我看得懂他，其实我没有。
“先生这么多年，可曾对什么人表露过真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