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科夫的肖像》Chapter 1(2)

这不正常，尤其是在我搬进那间闹鬼的屋子之前。
我加快了脚步，滑出了黑暗的小巷，溜进了一旁的单元楼。
灰白的墙皮已经剥落，日光灯摇摆着，闪烁着。看不见什么。只有灯下的那一小片还有黯淡的光。我伸手从包里勾出钥匙，打开了门。
说实话，这楼，内外没什么区别。无非门内又多了一层剥落的，哭泣的墙纸，询问它上一任主人的消失。我拉开带着霉味的抽屉，掏出一个创可贴，贴在带着血痕的食指上。
这屋子到底空了几年呢？我在心里默默数着年份。
约莫，三年了吧。这意味着，我的妹妹，莫妮卡，也已经失踪了三年了。
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初三的备考生。这间屋子，离她就读的初中，和离我就读的高中都特别近，所以两年前我搬来了这里。这两年间，我一直懒得打理。能不动的东西几乎都没动过——发霉的柜子，潮湿的沙发，摇摆的吊灯，作响的木门，遍地的书籍。
我们向来不了解我的妹妹。对我们而言，她是一个古怪的，可有可无的人。她的行为、语言都很正常，但或许是因为她对于世界过于敏感——对她而言，世界并不是世界。她经常钻研一些宗教、哲学性的，常人丝毫提不起兴趣的东西。她研究这些东西，和她的伙伴们，甚至时常因为这些东西得到一些资金。我们彼此间都有那么一丝无法忍受，最终，她搬了出去，搬到了这个适合上学，却更适合工作的地方。

而搬家后一年，她失踪了。
她留下了一封信，说她已经找到了前往墙外的路。她不可理解，但毕竟仍旧是家人。
我们认为，她研究神秘学入迷了。我们找她，找她活动的组织，找她的行踪，甚至找她的墙，但终究是一无所获。
最后，突然有一天，父母放弃了，忽然一下子，就像莫妮卡从未出现过一样。她成了我们家的禁忌。没人提起，没人回忆，没人怀念。
当我考上高中后，他们说：“哦，那你去住你妹妹的房子吧。”
因此，我来了。
我来了这间充斥着并不像我妹妹的气息的屋子。我的父母或许是想借助我一点一点度过莫妮卡带给他们的阴影。我理解，因此，我来了。这间黑暗，潮湿，古怪的屋子。
自从我来了之后，就总会发现奇异的事。
例如有人叫我的名字。
例如窗台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支蓝色的蜡烛。
例如我开始收集刀具。
例如我开始和亡灵进行眼神交流。
例如。
我有一天，突然回归了清醒，那么一刻钟。我忽然意识到，我的状态和我妹妹变得很像。言辞温和，有礼，却又浑身透露出古怪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