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贝壳》(2)

“节哀顺变。”他后面的人说。
小警员看我还穿着学士服，估摸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经历这种事情一定很害怕、痛苦，所以例行询问的语气算得上小心翼翼。他跟我说了概况，我的父亲当卧底的时候暴露了，毒贩头子找上了我的母亲，而恰巧那天我不在，他们杀了我的母亲。
我问“她死的时候，痛苦吗？”
小警员和那位余队对视了一眼，模凌两可得想糊弄过去。我明白了。
后面的人递给了我一份档案，他跟我说他叫余拾，负责这个案子的法医。我佯装坚强拉开档案袋封口的绳子，里面有一些我家的照片，变化翻天覆地的。好多血，到处都是，在原来一起吃饭的餐桌上，一起看春晚的沙发上。我的手在抖，我说我想看看我的父母，他最终还是没把尸体的照片给我。

“笔录您看看没问题签个字吧，还有这份尸检知情同意书，您考虑一下，也签个字。”
余拾没有急着把笔递给我，就坐在沙发上，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没有思考多久，伸手和他要了笔，签好了字。
家里成了犯罪现场，封锁住了，回不去。我紧紧攥着手机，里面没多少钱了，不够我住宾馆。在警局门口，我看我旁边多了一个影子，轮廓是余拾，他问我要不要选在他家住下，平常工作忙他不常回来，让我不要担心。我点头。
他直接从兜里掏了钥匙，开了车门用眼神示意我进去。过了晚高峰，路上没什么车。他开得很稳却格外慢，我眼看着五公里的车程他硬生生开了一小时，我问他是不是想把我拐跑，他说是。
他开门放我进来就下楼了，我以为他是赶回警局忙工作，却没成想他拎着一大包装生活用品的袋子站在我面前和我说“去洗澡，赶紧睡觉，饿的话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