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故国楼兰的一只小骆驼的故事(6)

离开宫殿大废墟，胡乱走，穿过许多红柳枝墙壁已东倒西歪的残缺不全的居民区，他们看到一条石砌的水渠，汉锦仙子飞到渠边上，指着还依稀可见的水流冲刷的痕迹说：“大王，当年城中的人吃水用水都从这渠里取。清清的水，冰凉、甘甜，我最最高兴的事，就是在水中洗澡，主人把我洗得干净鲜艳，然后穿在身上招摇过市，多少人夸赞我啊，特别是那些波斯来的粟特来的客商，看到我就抓住不放，我都被他们喜欢死了，我的亲戚朋友被他们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汉锦仙子很激动地说着，同时使劲拉自己的裙子，想让比龙国王看清自己身上美丽的图案花纹和锦织汉字，但经过一千六百多年的岁月，汉锦仙子已经老了，稍一用劲就破，比龙很心痛的把汉锦仙子放到自己的头顶上，不让她再在地面上磨损她那美丽的长裙。
他们顺着时有时无的水渠走，虽然不知道水是什么东西，但本能中对水的渴望促使比龙要去找水：“找水吧，我们先去找水吧。”他说。
走出古城好远，他们只看到几条干涸的古河床，河床周围布满胡扬林，可惜全是干透了的粗大的枯枝，漫步其中，木牍童子和木雕老人争着向新国王描述这里的美景：那时候，这里碧水长流，茂密的芦苇丛中藏着数不清的野鸭子，优雅的白天鹅在水中嬉戏，在岸上繁殖后代，在河中捉鱼；胡扬林中罗布虎出没，野骆驼成群结队闲逛；鸟在树上不停的唱歌；阳光被充满水气的绿树过滤的金光闪亮，大地上鲜花盛开绿草如茵……

比龙扑闪着长长的眼睫毛,极力寻找，可映入他眼帘的，除了盐碱戈壁就是漫漫黄沙，干枯的胡杨枯枝缩紧扭曲的每一寸肌肤，奋力和干旱抗争；风又起，黄土细沙腾空而来，裹天盖地，仿佛要掀翻世界。比龙和他的臣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黄风卷到空中，他们在风中喊叫，佛塔老人听到后稳稳接住他们。
驼妈妈把小比龙护卫在肚腹下，给他奶吃，比龙却问妈妈水是什么东西，妈妈让他使劲吸，然后吐出奶头看看。比龙吐出奶头，什么也没有，嘴里干干的，奶头也干干的。驼妈妈已经十多天没有喝水，奶水也很有限。
太阳掉进西面的沙丘之后不久，考古探险家和雇工们返回了营地。探险家看到比龙后，吃惊的哇哇打叫：“上帝啊――奇迹，生命的奇迹！”他流着激动的泪水拍着母骆驼的脸颊说：“我亲爱的朋友，你是地球生物中最伟大的母亲，你在饥渴中负重跋涉上千英里，走过和田走过尼雅走过且末走过罗布走进楼兰后，居然生下一个孩子，噢，我亲爱的伙伴，我真惭愧拿不出东西来给你补养身子。哈桑――哈桑――，快――快拿一点我的黄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