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第八章(2)

路思存实在无事可做，他找到一个小板凳，搬到客厅，坐在上面透过老式的大玻璃窗看向院子，院子的一半是水泥地，一半是泥土地。
水泥地上有一间狗舍和一间储物室，剩下的就是空地。
狗舍里的狗已经死去，至今已经六年了。没什么好悲伤的，狗是父母在生他八年前养的，在他十三岁时死的，很高寿了。
他记得，在死前两三个月。一天中，他多半是在睡觉，醒着时有时会发出几声哀嚎可能是父亲想留住些什么带她去看了医生，医生爱上的摇了摇头，给他开了几盒止痛药我们就回来了是啊，生命给予生物的限制不是医生能左右的总之，他在一个温暖的春天走了可能是止痛药的原因，走时很安详，没有受苦。
储物室里放着父亲的各种工具，现在已经搬空了，父亲经常会有些奇思妙想，这时他就会拿着工具在院子的空地上做出各种奇怪的东西。通常，还会有一人一狗在旁边围观。
做出的东西也会堆在储物室里，他小时候喜欢玩片，母亲觉得玩片很脏，手还疼，不让他玩。他就把片藏在这堆东西里，母亲是不会去主动进这个房间的，更不会主动找这堆东西里有什么，她说看见这堆东西就心烦。而且后来搬家时，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这堆东西没被搬走，现在还在这里。
空地上除了做东西，过年时也很开心，他们在这里放炮，母亲害怕炮仗，会笑着在屋门前和狗一起看他和父亲放。

泥土地上野草长得分外茂盛，其中还有零星几朵野花和蒲公英，这固然是土地荒废的结果。可其实之前它就是这样，听母亲说父亲刚买下院子，那里种着的都是前屋主的月季，父亲觉得很好，可惜父亲不知道冬季月季要防冻，那年还赶上寒潮，过去一年就全死了。
后来父亲在上面种过很多东西，只有一个能活过三个月的，是一株番茄藤，只是它结的番茄又小又酸，根本不能吃，番茄还是一年生植物。父亲不甘心，又试了一些其他的，都死了。
父亲就不再管那片地了，它就长出很多野草和野花，父亲觉得野草野花也挺好看的，就去养它们，野草野花也逐渐死去。再之后，父亲是真的不管那片地了，野草野花也就回来了。
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这是路思存能想到的所有事，一阵风吹过，卷起了院中的落叶。
注意到落叶的路思存感到奇怪，他家没有树，哪里来的落叶？他抬头看向院外的周围，有一颗他记忆外的大树，立在靠近水泥地的院外。风正将它的落叶送进庭院，想来这是他走后，五年中唯一的变化吧。
路远明走下楼梯，已经9:40了。
“思存，还没吃饭吧？一起去吧。 你妈妈还有事，吃完给她带一份就行。”
“没吃，不过我得先去买洗漱用品。”
路远明有些惊讶：“你没有买吗？看你坐在这里，还以为你已经买回来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