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击灭枭雄暗制天地乾坤芯(6)

角仓有些敏感，抢着说：「什么？公卿来表达上意，只派近侍见面？」今井低声抢答说：「就是啊！代表信长不会接受这职位！但这可是底线啊！」角仓说：「即便如此又如何？」
今井说：「这代表朝廷认为，信长不愿意入套，已经有推翻天皇，自立为皇的想法。记得平氏中的平将门吧？在关东一带自立新皇，朝廷意识到这个危机感，下了一个只要能够取到平将门首级者，可成为贵族的旨意给全国人民。」角仓说：「这状况完全不同啊！平将门的力量与声势，怎么可能跟今天的织田信长相比？」
今井说：「当然不能相比，所以朝廷的反应自然有所不同。同样都被视为朝敌，一个为明一个为暗而已！你也还记得兰奢待事件吧？这比刚才所说的事情都更早，逼天皇把传家宝拿出来切分，对各大名宣示自己的实力受到朝廷认同，还有歧阜城命名，以中土周文王的故事为暗示，要鼎革维新，推翻旧有。更早的，织田信长当初继位时，在父亲丧礼上用香灰丢父亲牌位，更遑论比叡山等事件。这些种种不胜枚举，都表明织田信长要把日本旧有东西扫除，重新来过。你说皇族能不猜忌吗？」
幻海隔墙之耳一听，也颇为惊讶，接下来角仓似乎有些不以为然，说话语气变为急躁不安地说：「就算朝廷暗中把信长视为敌人，但朝廷失政失权已久，信长若统一日本，坚持要把天皇除掉，朝廷又能如何？还不是得乖乖退位？」

幻海看不到今井宗久的表情，不过可以推知他将要说出更惊人的真相，果然，今井声音放小，但还依稀可以听见说：「没这么容易，中土大明国有一句话，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信长既然连右大臣都辞去，朝廷主动让出最大官职，要信长开幕府，信长拒绝，则不臣之心已经表明，甚至信长曾对很多人说过，统一日本之后，要改变日本政治体制，并立刻打造舰队，渡海远征大明国。朝廷虽然失政已久，但你认为他们全部都是死人吗？他们治国或许不行，但是权诈可不见得……例如……」声音越来越小，以致于听不到。
幻海在惊愕之余，此时突然想起，最初影者所给，幻山师兄说过的『九子连环锁，天地乾坤芯』。混沌之世，世间众生意脉相连，缠绕不休。以此设局，入局者，越是凭借武力来解局，所陷入的困境越深而不自知。
如今织田信长连开府都拒绝，已经不满足于仅有实权运作，又把反织田的势力一一击倒，将要走最后一步，那是否就是将要触击到最后的关键『天地乾坤芯』？这最后机关又会是什么？幻海接着倾听，但是今井已经不说话。
最后听到角仓说：「罢了别说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生意，不管局面怎么变化，我们商人总还要吃饭吧？」两人谈话到此以后的话语，就没有值得幻海听下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