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2)

外公60岁畔畔因病离开了，大约听说跟我舅舅这个混小子脱不了干系，多少是生了些气，身体本身也不好，雪上加霜，那个年代的医疗也落后。我只记得外公去世三年，记得院子里在放电影，那年我5岁，那个记忆不知道是大人常说起塞进我的记忆里，还是说是我自已的记忆也是分辨不清。
外公离开后，外婆和舅舅分家，舅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大约为了自已的小日子多少有些自私。我真正有记忆的时候外婆就是一个人生活，小房子干净整洁，一辈子都在用她哥哥们打的嫁妆家具，早上起来梳洗用她的梳妆盒子，吃饭坐在她的八仙椅上，餐桌就是那张八仙桌，炕头放着一对生漆箱子，里面有她的衣物和我们的零食。每次她都脱完鞋上炕打开铜锁的箱子，拿出各种吃食。
外婆去世后按老家的规矩是要在她的本家出殡，不能在女儿家出殡。老家院子早已荒废多年无人居住，临时收拾出来哪里都是无人居住的痕迹，供桌竟然用的是外婆的嫁妆那个八仙桌。
那个我们儿时的乐园，院子里的老槐树早已不在，院子外面的柿子树还在，那条通向村子里的小路经过了那么多年竟然和当年一模一样，站在院子里记忆像大海一样涌来，早已遗忘的记忆苏醒，我们表姐弟们你一句我一句，那个塑料的柿子花盆你还记得不，糖蒜没腌好你就吃了，你俩去河边回回不挨揍了，不让去看电影哭着不睡觉。我还记得小姨和小姨父相亲在门口聊天，我说你得给我姨买个自行车。小姨已经62岁了，听得一边哭一边笑。下午6点那只有两个频道的黑白电视是动画片的时间，外婆说你老看那不是人的。

暑假的时候总是回去过暑假，那时候的暑假可太有意思了，逮知了下河吃西瓜，掏鸟窝，披着床单装模作样的唱戏，一天到晚的不知疲倦。夏天的晚上外婆总是摇着蒲扇在院子的槐树下乘凉，我想看《聊斋》又胆小不敢看，总是喊她回来陪我一起看。一直觉得神奇的就是她一直摇蒲扇，睡着了也一直在摇。
外婆的离开就像是把我们的记忆也一起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