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饭堂与星缘屋(2)

“哇，是烤鱼耶。”四弟挥动着小手。
我记着四弟确实是很爱吃鱼，不过除了逢年过节之外，父亲几乎没怎么为我们烧过鱼吃，这对于四弟来讲，是有些残忍的。
那盘子里的鱼有两条，叔叔便很不客气的夹了一条大的塞进了四弟的碗里，还非常细心且耐心的去了头尾，把鱼刺给挑了去，剩下的都是方便食用的好肉。
等到叔叔总算弄完了这繁重的工序，回到座位上准备看着四弟开吃的时候，我们却发现四弟的神情早已经由高兴转为悲愤又似要流泪一般，他抬起头朝叔叔问道：“侄儿明明有手有脚的，叔叔何要如此？”
这一问，倒是让叔叔哑口无言了，我看见他瞥了眼父亲，但父亲正耐心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并没有回应，便磕磕巴巴的哄着四弟说道：“嗨呀，叔叔我啊，可是为你好嘛。”
“骗人！我看哥哥们到隔壁去吃鱼的时候，可不需要大人来给他们挑刺儿！”四弟撂下筷子，从凳子上跳下去，一溜烟儿似的跑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咒骂叔叔几句“坏人”。
我突然感觉到一股让人心生胆寒的射线从我顶头上扫了过去，大约是自觉负疚，便把头低到饭碗里去，只顾着摆动手腕和张口闭口这几个动作了。
不知谁的板凳“嘎吱”叫了一下，接着便听见了二哥的声音：“我去找四弟。”

在听到父亲“嗯”了一声后，我才终于敢抬起头来，余光里瞥见二哥急匆匆地追出去了。
其实关于这场闹剧，我大概是知道些缘由的。
我记得有一次吃饭的时候，二哥突然被鱼刺给戳到了喉咙，母亲急得不行，和父亲一起飞奔着跑出去叫医生了。大姐陪着二哥坐在门口，印象中他俩还是很镇定的，但我那时还小，真以为二哥得了什么大病，在饭桌上就哭个不停，等到我哥哥喉咙里的刺被掏出来时，我依然哭个没完咧。
虽然这件事里受伤的是二哥，但他后来却总拿“爱哭鬼”这外号来嘲弄我，因此我对于二哥喉咙卡了鱼刺这事也总是很记忆犹新的。
后来每逢饭桌上出现鱼之类的菜肴，母亲总是要先仔细地把鱼刺什么的弄干净，才肯让我们动筷子。再后来，等到母亲走了以后，父亲也总是循着母亲的做法，不让鱼刺出现在盘中，但他烧鱼的次数却少很多了。
偏偏四弟的性格又有些..
待到我们差不多都吃完，父亲与叔叔收拾了碗筷一同进了厨房后，二哥才从门边上伸了个脑袋进来，冲着我小声问道：“咱爹呢？”
我便指了指厨房。
于是二哥就轻巧而快速的把四弟给拉进屋来，又推着他跑回里屋。我看到四弟手里抱着隔壁餐馆的餐盒，便明白二哥为何这样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