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之心【049中心/生贺】(5)

还有拉文德（Lavender）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薰衣草。
（二）
 如拉文德所说，城外的花果然更美。你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摘下面具细嗅身下那片蓝紫色云霞的芬芳。深深浅浅的紫漫无边际地绽放，丝毫没有因为黑死病的压迫而减弱盛放的热情，相反，它们似乎更热烈了，迫不及待地向世人展现着生命的灿烂。看到它们，你又一次想起那个你最喜欢的比喻：“如同映在你眼中的暮色。”
“看啊，今天的晚霞居然是紫色的！就像这片薰衣草一样！”十年前那个盛夏的傍晚，你带着艾米莉偷偷溜到城外看薰衣草——那时的你一直坚信这是只有你一人发现的秘密乐园。
“是啊，但有一点不同，薰衣草是蓝紫色，天是纯紫色的，白天的蓝色已经完全褪去，而暮色取而代之，但又不是单一的一种紫色，还有一点渐变……多么完美的色调！天堂一定有很多喜欢画画的天使。”你兴致勃勃地说道。
“嘿！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你看，这些薰衣草的颜色，是不是就像……”艾米莉突然放慢了语速，似乎有些局促起来。

“快说啊，是什么嘛。”你被勾起了好奇心，赶忙问她。
“就像……就像是……映在你眼中的暮色！”你们的目光相对——两双水蓝色的眼，那是你们家族的标志。
“这个比喻有意思哎！”你兴奋地大喊了一声。你思索片刻，又回答：
“若是如此，那它也映在你的眼中。”
十年前的那片薰衣草早已不是如今眼前的这些，就算真有谁赋予薰衣草以灵魂，让它们一直存活到现在，那些天真烂漫的花儿也绝不能将十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与眼前这个虽仍是青年，却已被忧虑尘蒙了面容的医生联系起来。过去瞒着父母在自以为是秘密的花丛中玩耍的童年早已不复存在，连回忆起来都有些不真实——如今再也没有那两个因为担心危险而禁止他们出城的人在家中等待着他们了，一切美好在死亡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
你从沉思中惊醒，又抬起头来望着那些薰衣草，在临近正午的烈日下，它们也显得有些焦灼。
自然，你想着。它们本是梦的产物，梦幻般的暮色或空灵的星空之下才是它们生长的环境，然而太阳让世界只剩下了赤裸裸的现实，将梦无情地晾晒在光天化日的现实之下，它们是会枯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