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CP】失与得(6)

“我不该这样的，当时来不及，就只能把他压在自己身下，没想到他直接冻死了，一声不吭……就死了！”克诺威斯透过树丛看着那个姐姐疯一样捶打自己，撕扯自己的头发，可怜她却不敢上前一步。
“要平静啊，你活着，将来总有机会报仇的。”妈妈安慰那个姐姐的语气又变得如以前一样波澜不惊，平和舒缓，却听得克诺威斯心惊胆战，他不懂“报仇”的意思，只觉得这不是一个好词。
“我要去英国，麻烦你照顾一下克诺威斯，如果他爸爸在战后还活着，就把他交给他爸爸。”以前可谓有洁癖的妈妈，身上总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妈妈居然带着自己上了一辆不知装了什么的运货火车混进了瑞典，然后自己就被交到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士手上，一待就是四年。
“你妈妈被处决了，但你爸爸还在，他明天来接你。”爸爸？爸爸是什么？克诺威斯想爸爸带曲奇时，爸爸不在；等自己都快忘了世界上还有爸爸这个人，爸爸却跳了出来。
“叔叔，妈妈去哪里了？”渡轮上克诺威斯本能地死死护着曲奇罐子，心里只想着妈妈。
“你妈妈据说去英国当了特工，被德国人处决了……”与“报仇”一样，克诺威斯也不太明白“处决”的意思，一阵冥思苦想后，他想到了那位女士订的报纸上出现过“处决”这个词，配图上的人像那个孩子一样躺在地上，身上伤得厉害，闭着眼睛。

妈妈，一定是死了……
哥本哈根有很多彩色的房子，爸爸的家里更是色调鲜艳，还有曲奇、肉丸，果子饼这些味道浓郁的食物，克诺威斯却好讨厌它们，觉得它们太扎眼。他从学校退学了，实际上也跟不退没什么区别，因为他几乎没去上过学，每天都缩在床下发呆。
“你这孩子真不像我。”
“我本来就是妈妈的，不是你的！”丁马克没有想过自己木偶一样的儿子会像小兽一样怒吼，大叫，然后拼命拉开门跑下台阶玩离家出走，等自己反应过来想去追他，克诺威斯已经没了影。
他跑不远的，跑不远的，绝对跑不远的……丁马克一边这样想，一边却几乎把哥本哈根翻了个底朝天，还差点被当疯子送进疯人院，克诺威斯却像人间蒸发一样踪迹全无。
实际上克诺威斯也真没跑远，木偶般不吃不喝，基本不动的生活就连铁打的身子也会被耗尽，跑出家后第一天，他就无奈放弃了跑到丹挪边界渡海回挪威的计划，蜷在家附近的一座铁路桥洞底下，希望自己能早些离开去找妈妈。
妈妈，妈妈……寒冷感随着身体越来越羸弱越来越剧烈，但克诺威斯在冥冥中看到了妈妈，战前的妈妈，会唱摇篮曲，会数落自己又会悄悄满足自己小任性的妈妈，身上带着好闻的甜香味，脸上挂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