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3)

“我们流连于海宫里
仙子们用红褐色水草将我们围饰
直到人声把我们唤醒，我们沉入海底[1]”
这些信件按照日期顺序整理，被一个金属夹子夹起来，不禁让人想到柜台职员的账簿。有时他会修改之前写过的信件，并重起一份新的——他可以任由自己的步调修改这些信件，因为它们只是躺在他书桌的抽屉里。他几乎不把这些废话寄出去，最近一次给南希写信大约是三十年前，他绞尽脑汁尽可能让刻薄的话埋藏在优雅的文本间，就如同搭建捕熊的陷阱一样让表面看上去平淡无奇。这是一种报复，为了毁灭而毁灭。这么做给他带来了无法修复的后果，于是，这些信件就成了他赎罪的筹码。
查理把沉甸甸的信纸塞进了包里。最后一项是用来做记录的笔记本，他把它放在了外围的口袋。他穿上那件古董般、暗蓝色的羽绒服，在上面又裹了件大衣。天色已被黑暗和一缕白光占据，他背上了包，拿起行李向山顶走去。
[1]The Love Song of J.Alfred Prufrock, T.S.Eli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