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4)

“他不是。”
意识到气氛不对，我挤开人群，将她拉走，又随口说道:“这不是午餐时间吗？你们不用去吃饭吗？”
人群不情愿地散去，她低着头，看着另一只手上的毛毛虫，突然将手握紧，绿色的汁水混着碎肉流出她的指缝。
我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阵反胃。
有寒光从她的眼中一闪而过，我想起她曾经和我说过，她的父亲在一年多前去世了……难怪她会不能容忍这种玩笑。
“去洗洗手吧。”我也只能说这种话了，一时间，好像有某种片段从我脑中一闪而过……头又开始疼了，我皱了皱眉，抬眼发现梅子正看着我。
“怎么了？”
“没什么……”
“头又疼了吗？”
“唉？你怎么知道？”
“……你上次不是问我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吗？……明天，你来我家吧。”
“……”她为什么会对我这样说？难道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9.
梅子的家住的有些偏，周围的住户非常少。
“进来吧~”梅子把我拉进去，屋子不是很大，柜子上摆着她父亲的遗照。
“喝什么吗？”
“不了，我……”不知为什么，我在这里感到很不安。

“…那…吃点什么吧。”她走进厨房，然后端了个小蒸笼出来，把它放在面前的桌上，却并不急着打开。
“我的父亲曾是一名很好的医生，但在后来，他的事业突然走到了低谷，家里的钱全都用来还债，我的母亲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而离开了他。那时，我两岁。”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然后慢慢的说下去，“在我五岁那年，我发现所有人都在疏远我，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到了七岁时，我才意识到，我比其他人长得丑陋，他们甚至说我长得比被泼了硫酸还要可怕，比毛毛虫长得还要恶心，呵呵。”她低声笑了，我静静地听着，想不出那几年她到底经历过什么。“那几年，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候，我甚至想去死，但我还有我的父亲……直到有一天，我意外在柜子底下找到了一份研究表，上面记的密密麻麻的字，是父亲的笔记。那是一个医学项目，好像是关于动物和人的基因嫁接什么的。那天晚上，我问了父亲，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我。……那是我父亲研发的一个项目，他要把动物的某种基因嫁接到人类身上，使人具有动物的某种特征。
但是这个项目进行到一半就被查封了，上面不但免了父亲的职，还罚了巨额的罚款……”她摩挲着小蒸笼的边，突然笑了，“但父亲并没有放弃，之后的几年他开始秘密地将这个项目进行下去，直到去年的时候，他终于成功了，但是却因为这些年过度的疲劳而病倒，然后……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