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暴(14)

小美依然没什么笑模样，老中医在某一天出诊的晚上和陈珂说了那些天的事儿，说了女儿在风雪里脱了棉袄，被张大帅抗进屋的事儿。
陈珂知晓了，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和小美去谈这件事情。
又下雪了，鹅毛大雪覆盖了旮旯村，但是村中的气氛多了一丝安静和祥和，少了些许的狰狞和压抑，家家都有余粮，行走的村民脸上都透露着某种祥和的喜庆。
陈珂睡在快要完工的马车里，车中加了隔热层，很是暖和，半夜里，陈珂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没有在意，只是翻了个身。
一把匕首带着寒光突然袭来，陈珂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桃儿伸展出来的那些根，一下子腾空起来，缠住了那个袭击的来者。
“谁？”陈珂起身点了灯，才发现竟然是张悦善。
“你杀了我爹，你满意了？”张悦善被这些树藤缠绕着动弹不得，夜行衣下的身子被勒出一道道痕迹，她非常唾弃的看着陈珂。
“他杀了我的兄弟，吞了全村的粮食，该死而已。你是那么爱他，所以要来替他报仇了？”陈珂坐起来，扭下张悦善的匕首放在一边，安抚了一下桃儿的种子，那些藤条才收回来。
“他酗酒、玩女人、打我，我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但他毕竟还是我爹啊！”张悦善的表情里带着愤怒和复杂，似乎还有一丝哀求：“如今村民把我们赶出来，二娘快要饿死了。”

“那你想怎样？”陈珂问。
“旮旯村永远需要大帅，杀了你，我就是新的张大帅。”张悦善撩了撩头发，呼吸逐渐平静下来：“或者你杀了我，做了陈大帅。”
“有人说屠龙勇者最终变成了龙。”陈珂嘲笑似地笑了一下：“但是我没兴趣，我没兴趣成为屠龙者，也没兴趣成为龙。”
“那…你杀了我爹，你至少要管我们这些未亡人。这由不得你来选！”张悦善不知又从哪里拽出一把匕首，又拽着陈珂的手比在她的雪白的颈子上：“来，杀了我，杀了二娘，我们一了百了！”
“我没兴趣。”陈珂收了手：“你我本没有恩怨。”
“你让我们怎么活？？你让我们怎么活啊！！”张悦善开始捶胸顿足，眼泪和鼻涕糊在脸上，糊花了她漂亮的脸蛋。
“就走吧，你真的喜欢留在这里？”陈珂低叹了一声：“我要走了，我要去找春天了，你们都以为我是这次事件的胜者，但我看到的只有绝望。”
“你绝望什么？你在我面前放屁！”张悦善的哭减弱成了啜泣，她也不擦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只是非常厌恶的看着陈珂，在她看来，陈珂的说辞就是在炫耀。
“村民就如同某种没有头脑的怪物。”陈珂低声说道：“你爹使用了手段，他们就烧了我家，差点撕了我妈。我砸了粮仓，他们就站在了我这边，然后现在正准备撕了你们。抛去了立场，你我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