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什么把你留住(2)

大家都说这是未来要成为多么多么优秀球员的人，短短几个月打破队内得分历史的人，惹得蒋教练好生疼爱的人。
无论是已经得到的还是以为能收入囊中的，如今都要尽数归还。
“不用劝了。”少年用胳膊揽着蜷在胸前的腿，一米九几的人这时候显得很飘零。
“让蒋指导来也没用。”杨鸣知道那群人的小九九，左不过拿老师来压他。
和小学生告状一样幼稚。
“您来啦？”杨鸣乐颠颠地勾着蒋指导的肩，把昨天的豪言壮语浑忘到脑后去了。
“真的要上？”面前和蔼的脸一如往常，杨鸣却品到了自己心里落寞的味道。
落寞什么呢，明明是他答应的。
“上，就狠狠地把这肉给我吃下来。”
回想起在同样的场地扬起北区冠军的旗帜，左不过大几个月。
“我知道。”
他不知道，也不明白，以至于以后的十几年，他都没明白。
客场作战，本就是一地鸡毛。
护腕下面是鼓鼓囊囊的几圈固定带，坐在远处的观众看不到。
打到最后几分钟，胶布都从里面跑出来，随着拍球的动作轻轻捶打手背，没人理会这些小事。

一次又一次拼抢和造犯规，杨鸣用三十几的得分站在罚篮线上，听着场馆里所有不堪入耳的骂声。
这样至少证明，我没有白来一趟。
留下的影像里，那个少年扬起受伤的左腕放在耳边，像是在享受这一刻的嘲讽和侮辱。
教练赞许的表情还有球迷焦急的目光杨鸣都看的不真切了，终场哨声一响，他指了指无法再活动的手，提前离开了这个他堪堪能当次英雄的地方。
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在杨鸣接受保守治疗和康复训练时，队里的事他几乎不知道。
比如那个最爱他的老师，被所谓爱他们的球迷诋毁的一文不值，被俱乐部裹挟和剥削，他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就走了。
那天杨鸣穿着黑色的棉服，想回来看看大家。
好久不打球，很想念那种感觉。
昏黄的灯照在脸上，杨鸣把耳机调到最大声，修长的手指捂着额头，鼻子红的像被打了一拳。
这一拳打在杨鸣心上了。
因为俱乐部下了死命令，要他立马归队，如果不重新比赛，就会被叫做消极对待，被叫做没有集体荣誉感。
当时闹得很凶，一度传出他罢战是因为靠山走了，丑化成他们师徒要抛下这支队伍，为了点名声和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