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迷宫——《小径分岔的花园》推文(3)

艾伯特指着一个高高的漆柜说道：那就是迷宫。那是一座象征的迷宫,一座时间的无形迷宫。人们一直以为彭㝡一生所追求的的那两件事是分开的，可谁也没有想到书和迷宫是一件东西。他站起身来，打开那个已经泛黑的金色柜子，手里拿着一张写有彭㝡的字迹的薄纸。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道：我将小径分岔的花园留给若干后世（并非所有后世）。
艾伯特接着说，在发现这封信前他曾自问：在什么情况下一部书才能成为无限。也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循环不已，周而复始。书的最后一页要和第一页雷同。就好比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而讲的故事又是从从前有座山开始，从而变得无休无止。
那小径分岔的花园其实就是那部杂乱无章的小说，而若干后世（并非所有后世）所揭示的形象是时间而非空间的分岔。彭㝡的小说不同于其他的虚构小说，主人公在面对多种可能时只能选择一种，他的小说的主人公选择了所有的可能性，产生了许多不同的后世，许多不同的时间，衍生不已，枝叶分披。
艾伯特并不认为彭㝡会徒劳无益地玩弄不同的写法，他明白他最关心的是那深不可测的时间问题，可他却在这篇小说中刻意回避只字不谈。因为时间是这谜语的谜底，小径分岔的花园是一个庞大的谜语，是彭㝡心目中宇宙的不完整然而绝非虚假的形象。他认为时间有无数系列，背离的、汇合的和平行的时间组成一张不断增长，错综复杂的网。由互相靠拢、分歧、交错或者永远互不干扰的时间组成的网络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