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迪亚城（City Bresdia）》∞.7 千想百念十载一生(3)

忒修斯之船……？
我不知道。我现在所笃定的一切，或许并不能完好地传递给下一个我。前人的答案后者可能根本无法理解，虽然这并不能成为我逃避问题的理由。
烦啊！
不想那么多了。午间就要结束了，该回去工作了。虽然工资不多，但至少不会让我成为流浪汉，感谢老板“收留”不可能带着学位证身份证各种证的我。
果然，工作能让人忘记烦恼，因为没有精力胡思乱想。盯着一个又一个表格，重复地敲击键盘，偶尔停下喝口咖啡伸个懒腰，就这样度过一个充实的午后，然后解决一下晚饭……不过今晚我想绕个远路，去Watt区吃碗那里的面条。
——
虽然离连续杀人的最后一起“月圆”案已有近半月，但案件似乎还是没什么进展。证据就是街上巡逻的神经兮兮的警员们还是不少。
真是多灾多难的城市，不过总比回去纽博登或者阿格斯好。那边过去一对情侣卿卿我我，这边走来一家四口笑容满面；发传单的，调试店外设备的，接乘客的；等待着的，行动着的，漫无目的的……不管发生过什么，街上还是这么多人，各自想着自己今天和明天的晚餐。霓虹灯掠夺走群星的光芒，乐声与汽车鸣笛格格不入，倒是和叫卖声一唱一和……生活总得照旧，不是吗？

……糟糕，我都快忘了这里怎么走了。网吧，快递点，小卖部，服装店，西点店……
我有没有哪一次“重生”前后喜欢甜食的？我的目光只到这里便被勾住。奶油的香味穿过人群，塞进鼻子，也让我无法移动视线。
可当我再仔细看，吸引我的并不是甜品，而是一名少女……不，是两名少女，她们在店门口告别，然后分开。
视线在渐行渐远的两人间抉择，我慌张地摇着头。白发的少女踏进道旁树的阴影，黑发的少女在路灯照射下走出这条街。
追上去。我对我自己说。
追谁？
喂？
好吧，我自己选。
我调整好呼吸，跑了起来。
“啊，抱歉。”我扶住刚刚撞到的路人，一点点从人堆里挤出去。
她的白衣与雪般肤色，仿佛尘世无法渲染其上；她身形纤细得仿佛一碰就断，可我奔向她的速度并没有放缓，根本没有考虑撞上去的结果，一味想着接近，接近……或许有下次，但这次就要追上，想去到……想知道……
“喂，邦妮！”我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戴登钟的指针卡在此刻，最后的齿轮声震颤耳畔，人潮和街道在这之后也不再声响，突如其来的灰暗从她身旁奔涌而出，此刻的她像是漆黑花瓣中的纯白花蕊，灰色的大潮席卷，直到斥满视野，将整个世界停滞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