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日出(6)

“我们有两个人，没事。”安迷修抬头望向天空，像在喃喃自语。
雷狮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笑，大概是在笑安迷修天真的想法。
军营里安迷修时常微笑，积极响应命令，常有后来的新兵第一次从战场上下来之后因为适应不了大吐特吐，安迷修总是负责安慰别人的那个，木讷这个词形容安迷修不完全正确，至少有人找他说话他都会回复。
端着狙击枪的安迷修，眼神锐利得像鹰，有些人私底下说害怕那种眼神，好像能在人身上穿个洞。雷狮不这么想，这种眼神才能一击带走敌人的命，死在安迷修枪口下的亡魂少说也有十来个。如果他有任务往往会一次去很长时间，从黑夜到白天，从黄昏到黎明。
他无法将安迷修和从前那个狙击手联系起来，也许安迷修是累的。雷狮想，看向那双呆滞的眼睛时又脑子一片空白。

战场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他们就躺在荒草丛中，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安迷修躺在雷狮身边，脱下外衣垫着脑袋。
夜空是深邃的蓝紫色，浓稠的包裹住白天，只留下细碎的光点。
安迷修辗转反侧了好一会才堪堪入睡，梦里有透过灰白云层的日出，执拗的将光线穿过凝固的云，为同样灰白的大地染上色彩。
他醒的比雷狮早，刚好在梦中云层散去的前一秒。迎接他的同样是日出，荒原上单薄的日出，从地平线那段升起的白日，为荒原上的枯草染上半边亮色。他眼前的一株草下悬挂了一枚露珠，透过它的光线折射出七彩的颜色，薄薄的一层在水珠脆弱的边缘，弧面是荒原的灰绿色。
我想看日出。那种真正带着希望的日出。
太阳在升高，升高，连带着驱散满天阴云，他透过那枯草看着明亮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