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星》(8)

他说“把握时机。”
当时，伊泽尔快走了，师父由于跟了他一路，知道他一直没有上过厕所。于是躲在了离机场最近的厕所门口，扮成收费的，趁他掏钱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走了他的钱包。
他跟我说：“一路下来，我看他就知道他是那种什么都要试一次的人，而且喜欢炫耀。他会做的事，在我眼中已经如同日升月落一般，必然到来。你记住，偷窃其实并没有最重要的技能，手法、观察、耐心、把握时机等等，都是一次成功的偷窃所需要的，你缺乏哪一点素质，哪一点就最重要。”
当时的话语，犹言在耳。我点燃壁炉，看看手里的狐皮钱包，这终究是一个赃物，日后难免成为话柄。我犹豫再三，还是把钱包放回了收藏的铁盒中。盯着炉火，我忽然笑了，我真是一个软弱的人呢。
偷东西，得把握时机。
迄今为止，我把握时机的反应依旧缓慢，但我至少懂得扬长避短。
十、又一位旧人
虽然我身边的人都是东方名字，但其实城市里大部分都是西方人，几个大集团的高层也基本不是亚洲人。而我与风师兄、师父是说的中文，但城市里的通用语言和文字都是外文。
自我记事以来，亚洲人似乎就很少了。
事实上，连‘亚洲’这个词都是我在公司年会上知道的，毕竟我对地理不感兴趣，因为现在基本都是在海里了。

哦对，明天就是公司年会了，这是我最喜欢的活动之一，我只要登上‘极乐天’，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三个小时，熬过老板的演讲，然后吃我不喜欢吃的食物，喝我不喜欢喝的酒。接着跟几个想来钓凯子的‘小姐’礼貌地废话三个小时，我就能回家享受我的三天假期了。
我试图睡早一点，不料九点的时候，我刚刚吃完晚饭，便又有一位旧客上门。
他应该不知道这是我的房子，看到我时，他很惊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我知道他认出我来了，不用他说任何话语，因为一个人看陌生人的眼神和看认识的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我天生对这一方面较为敏感。
十一、招待
不过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他也不记得我的。他如今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我稍微退后半步，示意一下。他点了点头，进了房。坐在大厅里，我叫佣人去烧几个菜，自己留下招待这位旧人。
我突然想起他师父的名字，就问道：“黎老师傅最近还好吗？”他用宛如一潭深水的眼睛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面上没有丝毫波澜地说道：“死了。”我尴尬地‘阿’了一声，其实我二人不过点头之交，一时间，我只得接上一句：“我师父也死了。”
他又望了我一眼，低下头去。
什么意思？我有点茫然，还有一点不知所措。终于是熬到了上菜，他才重新开口，说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