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龙】寻剑启示录 02（古风武侠群像，慢热）(2)

翠荷想起花楼请先生教的“君子端方，见之忘俗”。姑娘们要学许多像这般的诗词歌赋讨好客人，可她今日才懂以往见过的全是俗人。
光影下那人白得莹润，像天上月亮在人间的倒影。
翠荷开始觉得自己好笑。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正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才衬得一个妓女格外不堪。
她如今卖嗓子，说不得几日后要卖皮肉，世间最低最贱不过如此。
但她甚至不为自己感到悲凉。于是这便是最悲凉的事了。
翠荷依旧唱着，一边偷拿眼继续瞧他。一身牙白的云罗长袍，腰间和其他富家子弟一般挂着玉佩，另一边却别着一把长匕首彰显他与普通人的不同。他是个侠客，是个会武功的江湖人。
也是个英雄，翠荷心里暗暗这么想。不需要知道他的身份亦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看连一个低贱女子也敢仰慕向往的人本就是英雄。
那公子眉头忽而皱起来，低低叹了一口气。翠荷只觉得自己心也皱起来了，恍惚间手一抖弹错几个音。所幸无人察觉。
说来奇怪，翠荷这次不过稍稍唱了两刻钟便被妈妈带回去了。临走前她不住地回头，可惜到最后那公子也未看她一眼。

袅娜的歌女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台下的马龙却分不出心思关心别的什么目光。他正兀自烦恼着。
这本不该成为他的烦恼，说出来天底下大约也没人会信。
他没银子了。
和许多人猜测的不同，这次下山并不是秦志戬的主意，也不是为了找什么连真假都不确定的剑争什么武林盟主之位。
马龙只是为了搅进一滩浑水，一场足够声势浩大牵扯进许多人许多事的漩涡，正巧撞上了寻剑这一遭罢了。
秦志戬带他回山门时就说过他是一块顶顶好的璞玉。
璞玉便要磨。
马龙磨了十二年。无论身法招式甚至最难练的心性他都远远走到了世人的前头，这块玉已经光彩夺目臻至大成。
臻至大成总是没有成。近日马龙有了模模糊糊的感悟已经摸到瓶颈，就差最后一下。
他要入这滚滚红尘挨最后一刀。
谁成想先在自己师弟那儿见识了人心险恶，马龙下意识把现在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佩抓在手里摩挲忿忿想到，那许瞎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敢偷我的银子。
托他这师弟许昕确实够亲的福，马龙一路又多走水路没甚花费，直到入了金陵城把身上零碎银钱花光，才发现包袱夹层里常备的一包银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