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只傀丨许墨(19)

柴道煌的话憋了回去，却又忍不住，“我今日来，可是有某位女上仙的消息要告知于你的。”
他没理会柴道煌故弄玄虚所卖的关子，继续不动声色地一笔一笔写下她的名字。
“……怎么都不给点别的反应……”柴道煌叹了口气，“文昌府司命前几日传了话来，说是就在今岁仲冬月。”
手中笔尖轻轻一颤，红绸之上，一点墨泪浓深。
许墨轻舒口气，将名字写完，神色自若，“劳烦你替我谢谢他。”
柴道煌将红绸接过，“这之后我会替你送入姻缘树上，如若需要，之前未办成的那些事，我也能再替你安排操办。”
许墨知他所指是千年之前，那场本应如期、却被打乱的大婚。
“不必了，”许墨笑笑，“这次，我想亲自来。”
仲冬月，一十五日，玉鸾千里，雪砂漫天。
满城素白里，有人撑伞行于城中。
伞不大，伞面之上以墨为痕，描了一只白狐。撑伞之人走得很慢，雪顺着风落在他肩上，却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前行的脚步。偶尔，雪中树梢之上有跳雀轻跃，细雪簌簌而落，与他伞上又添几分雪色。

东风长舞。
积雪压枝，将细弱梢头压碎，摔至地面，融入雪堆之中。
城的另一边，也有一人缓步而来。玄色雪裘之上几点薄红碎花，恍如姻缘树上朵朵情长颜色。大雪片片，落于裘上，她宛如行在画中之人。天穹之上几声鸦啼，她不由得停下步子，仰头看了一会儿，再低头向前行之时，却停在了原地。
对面，是那撑伞人。
鼻子忽然有些酸涩，眼中温热在这般寒冷的雪里，倒变得更加滚烫。
隐隐天光自云端而落，灿灿颜色中，她手指之上朱红渐浓，长长的另一头，连在他的手上。
“许墨，”她微微一笑，先开了口，潋滟水光含在眼中，璀璨如珠，“我回来了。劳你辛苦，也久等我。”
百年前，于地府奈何桥头、轮回台前，初初再见的他，对久别重逢的她说的第一句话。
而对面的许墨也笑了，他又行了两步，伸手拉她至身前。那颗泪从眼中掉出，掉在他的掌心，凝成一片如雪的冰。
天光渐渐散去，红线也消失其中，一阵风起，此处，唯剩一片雪景。
- 尾声 -
雪夜，吉灯灿如桔色，小侍童念叨着未曾去成的飨是楼，可怜巴巴地踢着地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