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狄【沿岸溪流】(6)

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在船上待的越久，越了解船员之间的矛盾。船上的二把手一直想把船长弄下去，自己做船长。
一山容不得二虎。
李白接近二把手，为他出谋划策。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实行了政变。
二把手伙同自己的党羽杀死了船长和跟随他的下属。
血腥的政变过去了，黎明的朝阳升起。
可是他们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
这伙人亡命天涯，依靠抢劫来往的船只获得食物，手上所沾献血太多，不容于世。
当船只驶进某个区域，遭到政府军的截杀，船沉了。
狄仁杰如此说道，讲述自己的悲惨命运，他希望李白还活着。
可是警察回去调查后识破了他的谎言。
附近没有船只沉没，发现他的前三天还下过暴雨，如果是小木筏航行在海面，会被吞没。
他只可能是前两天或前一天乘木筏逃跑。
这个木筏是人工制作的，和救生艇不一样，除非他们上过某个岛屿，才有这种材料。
医生来检查，说他是自我欺骗，选择了遗忘，以此来躲避伤害。

狄仁杰却认为自己说的是真的。
警察让他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不说出事实，他就没法救他的同伴。
这一刻狄仁杰愤怒了，责怪警察是不想出动警力，于是故意推脱。
医生问他「你究竟梦见了什么？」
狄仁杰答「梦见很多不好的事情。」
医生追问「什么不好的事情？」
狄仁杰没说话，望着窗外的夕阳，会坠落，沉入海面。
就如同人，也会消失，离开。
他知道李白做了好多徒劳的事情，他亲眼看到过血淋淋的事实。
看到他沦为最低贱的奴隶，任人予取予求，而心甘情愿做这一切，只想保护他。
保护他，是他最后的希望。
而他为了不辜负他的期待，为了活下去，选择了遗忘，改造扭曲自己的记忆。
无论何时，他都会对医生说，事实就是这样，或是我记不得了。
他坐飞机回国后，远离了海洋，那个令他战栗的地方。
午夜梦回，也许他还会被噩梦缠身，但所有都已经过去。
活着的人要承担死去的人的夙愿，带着他给予的希望活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