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一人以终老（四 海上孟府 孟文禄&张碧兰）(2)

碧兰回到宁波时，刚好碰上出殡，所以她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想起自己种种任性的过往，不由得伤心懊恼，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哭着哭着，整个人便昏昏沉沉，待她醒来，已在自己的床上。床边是母亲，就像她以前生病时一样，只不过这次少了父亲，想到这里，碧兰不由得又流下泪来。
“孩子，你醒啦？饿不饿？”
“我不饿，我想出去走走。”碧兰起身。
“也好，屋里闷得慌。”
“娘……”碧兰想问孟三是不是来了，转念一想，许是自己悲伤过度，糊涂了，他怎么可能来呢，可自己朦胧之中抓住的手那么真实，可给了她无数安全感的手，她又怎么会认错？
母女两人坐在庭院里，想起父亲生前就是这样在这里作诗给母亲听，自己在一旁捣乱，让爹说了下句忘上句。
母女两人都不想对方太难过，不由得暗暗伤心叹气，默契地不提起从前。
“你醒啦？来把药喝了。”
是孟文禄！
碧兰惊喜地抬头，真的是他。碧兰也不管他人目光，猛地扑进孟三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孟三也无暇顾及其他人的目光，只忙着安慰碧兰。他紧紧抱住碧兰，轻轻拍她的背，直至她冷静下来。张夫人看到有人能慰解女儿，心中欣喜，给阿福眼神，一起回了屋。

“还晕不晕？”孟三温柔道。
“一点点。”
“要不我再去请大夫？”
“不用。就有一点点头晕而已。”孟三扶碧兰坐下。
“那你把药先喝了。”
碧兰本不想喝，但看了孟文禄担心的眼神，还是喝了。
晚上，碧兰又能握到孟三的手了，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她现在暗自问自己，当初一个人在上海买烟谋生时是怎样忍住不去找他的？倒是孟三，怕她睡不着，抱着她拍了半天背。看着碧兰的睡脸，孟三情不自禁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随后又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他终于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孟三一大早便起床准备了早餐。待碧兰起来时，他都吃过一轮了，还顺带把新式手枪样图画了一遍。
“头还晕吗？”
“不晕。”
“来，过来吃早饭。”孟三赶紧起来扶碧兰。
“我都说头不晕了，那么紧张干嘛。”碧兰对他这种有时候周到温柔有时候又撒娇耍性子的脾气挺无奈的。
“嗯……”孟三想说，又不知道合不合时机，而且是她自己发现，她更开心呢？还是现在他告诉她，她更开心呢？
“想什么呢？”碧兰拍拍他的手，“我要吃这个。”
孟三舀起一勺粥喂到碧兰嘴里。
“小心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