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一人以终老（一 海上孟府 孟文禄&张碧兰）(2)

张夫人眼里泛出了泪光，她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娘。”碧兰上前拉住张夫人的手。
“回家再说。”母女两人走在前面，孟三在后跟着。
张夫人张进士对碧兰嘘寒问暖，孟三始终站在一边。
“你们先进房。”张进士对夫人和碧兰道。张夫人看孟三一眼，走了。碧兰拉住孟三的袖子。
“哎呀！我有话对他说，不会把他怎么样！”听了父亲这句话，碧兰终于放心。孟三给碧兰一个眼神：信我。
碧兰一走，孟三“噗通”一下给张进士跪下。张进士一愣，他可什么都没有说呢！这小子！嗨！
张进士随即安然坐下。
“你可知逃婚对一个女子的影响有多大？”
“知道。”
“你不知道。搁以前这是要浸猪笼的！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就算现在开明了些，逃过婚的女子还是会被指手画脚的，谁愿意再接纳一个逃过婚的女子？”
“我娶她。以前的我给不了她承诺，是我的错。”
“难道现在你又可以给她承诺？这个乱世，承诺最是无用！”
孟三沉默不语。
“承诺是能当饭吃还是能保平安？”张进士的话像是从鼻孔里钻出来的。

“国破山河碎，当毁家纾难，现孑然一身，不悔，悔只悔，我做的太少，太迟。今后，吾身吾志仍许国。”
孟文禄说得如此坚定，张进士有些感动，所谓圣人不就如此吗？可是他女儿呢？他女儿要的是丈夫不是圣人。
“那碧兰呢？”
“碧兰，我的心永远属于她。”
孟三说得如此悲怆又如此动人，碧兰在门外偷偷落泪。
“唉！”张进士叹气，合眼道，“那你们走吧。”
“多谢岳父成全！”
这小子可真会顺杆爬。
“阿福，给孟先生收拾客房。”
“是，老爷。”阿福识趣道，“姑爷，这边请。”
孟三一人坐在客房里，想着军工厂的事，不知道武汉现在怎么样了。
碧兰和母亲在一处，讲述她在上海的遭遇，原来那些苦楚现在说出来，都那么淡，淡得仿佛自己从来没有经受过一样。
张进士进门。碧兰立即站了起来。
“爹。”
张进士示意碧兰坐下。
“爹，对不起，是女儿不孝。”
“唉！没有什么孝不孝的。”张进士叹气，“你自己选的路，你自己走，我们只希望你以后能平平安安，无灾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