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冢（十）(2)

他是在憧憬那份力量还是荣耀呢？抑或是其他的什么？
没有人知道，但他还能直勾勾地看着敌人，看着那把刀，就像看自己的刀一样。
“男人的战争，关女人什么事情？你说呢，苏将军？“
兵士们看着他们的主帅，那个男人倚在马背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刀口早就崩坏，连贴身的甲衣也透出几道血痕。他们依旧相信着这个男人，就像刚踏进军营时那样。但，怎么敢出战呢？
对面的，不是人啊！
“幽州苏笠，请将军赐教。”
男人从血污里仰起头来，把刀丢了，随手从尸山里拔了把长枪，横在身后。
“兄弟们，我，苏笠，今天不能带你们回去了。有什么抱怨的，爷在地府里候着。但跟老子记住了，幽州的男人，没有一个是逃兵，”他一下把甲衣扒拉下来，露出胸膛，两道刀痕像两条恶龙盘踞“我辞人间三千兵，独向黄泉斩罗阎，莽撞人啊！！！”
“将军。。。慕容，你想造反么？”柳无忌也是愣住了，手不经意间抖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不管他说的话？他又看了两眼，却还是陷入怀疑。很久没有的感觉了，被无视，无可奈何。
“那边的弟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就像他说的，这是男人的战争，关女人什么事呢？将军，能留他们条性命吗？至于我们，刀尖上决胜负吧。”
顾言拍了拍柳无忌的肩，看了看身后几十残骑，长长地叹口气，不知道是无奈还是释然。

“兄弟们，该去陪他们了，就是有点远，都看不到那座城了。”
“头，我们懂。就是身边也没壶好酒，喝不成了。‘”
慕容决拎了把斩马刀，把上衣扒了，在三军注目下走出阵来。
“我听他们说过，幽州黑云骑是只铁血之师，幽州苏将军也是个悍将，我本来不信，但今天，我终于发现羊群里也偶尔有几只狼。我敬佩你，只要你能在我的刀下活下来，你和他们，都能走。”
“好啊！那就来吧。”将军笑着，狂笑着，血气溢出嘴角，唾沫里沾染着明显的血色。
他策马，他咆哮，他比当年雪夜踏王庭时还要兴奋，即使前路是死亡，那也要拔刀杀一场。
但他的身前，立了匹黑马，黑甲的武士平执长枪。他没有看苏笠，只是站着，站在他面前，直面对手的刀锋。
“走开！走开！”
“将军，你不该死在这里的，你的身后还有这么多弟兄，”武士沉声道，他策动战马，开始向前“记住了，姓柳的，以后去老子坟前，要带两坛好酒啊！”
“你是那个打败了察罕儿的小子？有勇气，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辈。”
“那你可要听好了，老子是——”
“唐国，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