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组】黑衣(6)

几年过去，我以为以前那些都会回到正轨。想象之中我还可以在晨光微熹里踏着单车上班，在夕阳的余温里回来，或手执点摊贩的小吃走在市井，或拿了相机拍摄万山红遍的秋。想象之中她应该会更加自在，黑衣如风过，子夜悠然回。她是爱自由的，我也不喜欢拘束，所以分开便是成全。
至少我一直是这么想着。直到今夜，看着桌前摊着的，崭新的，破旧的，长篇的，简洁的，形形色色的纸，载着不变的主题。她想我了，想从前的花灯，也想那闪着银光的自行车。
我该怎么回应。
黑衣嘛，一个颇为古怪的称号。不是特工组，也不是调查团，不是领导班子，也不是保镖。就是一个女子，喜欢穿黑衣，在夜里不看灯，在白天朝着阳。她的一切我也还记得，她留下的痕迹却丝毫不见。黑衣的性格，无法捉摸，她上学那会，说好不好，说惨不惨，像是一个每一个内向女生都会有的经历。
我知道没那么简单。
她的故作坚强，她露出的冷淡的笑颜，我知道那里藏着一些苦水，泡着刀尖的血，充盈在皱缩的膜里。与世隔绝，但那膜是透明的，她还窥得见世间一切真实。

好几年前，我与她相识。我也不是外向的人，拘谨着说不出话，她就只是看着我，偶尔勾一勾嘴角，还是陪在我身边。同学一场，也没说上几句话。后来用手机电脑交流，我试着朝她倾诉心中的不快，撒一通抱怨，哭一场悲哀，有时甚至把气也撒过去。她在屏幕那边，时隐时现，隐的时候我痴痴地看着屏幕，最后留叹息而睡去。现的时候，她就打出来一段一段的文字，精细地分好句子，把问题一点点讲开。其实那语言并不专业，也没有太暖的温度，却有种别致的魅力，总是戳在心里的某个点。或满心欢快，或满腹悲哀，都让我舒服许多。
当时我似乎是天天感慨那位无名的黑衣是我的知音，朋友笑我不去问问人家名字，这才惊觉我已经忘掉她的名字和一切特点，好像屏幕那边只是一件普通的黑大衣罢了。
我慌着神给她留言问她的姓名，望她恕罪。想来可笑，似乎我一直在自己的沙塔里，安坐着享受那费劲心力透过狭缝的阳光。
以为什么深厚友情，谁知甚至不知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