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酥糖】 所以我和你 「上」(12)

“现在这算是跟家族决裂了吧？真不错。”
“是啊。”卮堂点点头，“以后天涯海角随便我们俩浪了。”
这时苏以爱转过头来，眸光清浅，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等到这些全都结束，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谁逼着你杀人了，卮堂。”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不知道。但是卮堂的心脏因为那人的一句话狂跳了起来，她把两条手臂藏到身后，希望以此来掩盖一下自己的颤抖。她想问苏以爱，问她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没问出口，她不敢问。
卮堂想，她可能是有点害怕。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害怕被苏以爱发现秘密，还是害怕苏以爱不同于往常的性格与态度。
卮堂不愿意再去想了，于是她选择沉默，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然而对方显然没有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声音很温柔，比卮堂所知道的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温柔得近乎残忍：
“卮堂还记得吗？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在集中营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不怎么认识。你第一次被那些人逼着杀生，他们要你肢解一只猫咪。当时你哭得很厉害，一直在发抖。还有之后的试验期，跟着前辈出任务的时候，我也见过你几次。每次手上沾了血，你的眼神都是惊惧又厌恶的，还总因为这件事被前辈训。”

“别说了。”卮堂往前挪了一小步，像是想要打断苏以爱的话。但是她甚至都没有抬起头，声音有些干涩，脚尖焦虑地在石砖上一遍遍碾压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后来我好像受了一次重伤，修养了两年。”苏以爱看着她，平静地说了下去，“之后再见面的时候，你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你冷漠了很多，而且嗜血，每次开枪的时候我能在你的眼睛里看见愉悦。有些时候你比任何人都要残忍，被你动过刑的目标最后全都想尽办法自戕，就好像只有死亡才能摆脱痛苦，得到解脱一样。”
“别说了。”卮堂再一次出声打断她，然而那声音很小很小，几乎要微不可闻，她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语气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哀求：“我们还是快走吧，本部随时会派更多人来，也许还会有……”
“这里是市中心，本部不敢真的掀起什么风浪来的。”苏以爱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对方，“卮堂，其实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想。我在想，在那个时候，在我不知道的那段时间里，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呢？改变你的是什么呢？每一次你面带笑意地开枪的时候，子弹钻进去，血肉在任务目标胸口绽开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呢？你在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