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

他买了我半生风月。
我还了他一晌贪欢。
他平素是不爱抽烟的，他说过：“烟草的味道，总能让我回到小时候，回到那间带着霉味和烟味的半地下。”所以，我每次和他见面总是会忍住不抽。久而久之，也就戒掉了。但不知怎的，无论和他去过的地方有多美，多独特，多好玩，胸腔中那种凝重迟滞的忧伤感还是久久不去。那种感觉，就像嘴里慢慢融化的糖衣下包裹着的酸涩梅干一样，说苦不苦，说甜不甜。每到这时候，心里就会痒痒的，想让烟气重新充满胸腔。
可现在，我正盯着手中的烟卷，默默出神。
初冬的都市，晚高峰让车灯连成了赤红的星河，与远处落日的余晖交相辉映，是那么动人。摘掉眼镜，那片赤红的星河氤氲成了闪烁的光斑，伴着咖啡机若有若无的嘈杂声，突然有了种置身于世外的恍惚感，感觉这个世界上的自己早已消逝，而我只是残存在世界上的魂灵。想着这些，右手的手指不禁摩挲着身前质感厚重的木制长桌，时间创造的缝隙在我的指尖缓缓滑过，指甲轻刮桌面的声音一点点抽去了我所有的力气，身上麻酥酥的，让人昏昏欲睡。
咖啡的香气钻入鼻腔，随后扩散全身，像冥河的摆渡人，把我从魂灵又拉回了现实。我重新戴好眼镜，看到了重新给我添好咖啡的店老板。许是注意到了我的不安，老板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