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之欢(3)
我差点就嗤笑出来,老娘驰骋江湖的时间也算不短,搬出奶奶钓女孩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见他双目微盍,白净的指尖轻叩吧台像是在打拍子,本是嘲笑的他不解风情的我,胸膛里竟有一丝奇怪的暖流在不断涌动,不是酒气,不是病痛,只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它让我想起了夏日的沙滩,蔚蓝的天空,许是我真的喝多了,竟有了这种天真到不真实的感觉。
“那我可要做你奶奶了,乖孙子。”我笑着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薄荷和玫瑰的混合香气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不少,我也很想知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受得了如此甜腻的烟气。真是个怪人,但不知怎么地,我却完全不讨厌这样一个怪人。
“哎,她老人家要是像你这么年轻该多好啊。”他弹了弹烟灰,灯光沐浴着他略有凌乱的头发,点点光斑洒在了脖颈处,无暇珠翠,平添贵气。
“那就,敬你奶。”
“敬你,敬我奶。”
“干嘛敬我啊。”
“你不是要做我奶吗?”
一阵爵士乐的音符不断涌入我的耳鼓,欢快的旋律配着他不着边际的话,却没有半点的违和感,我努力地辨认着曲调,辨认着鼓点的跃动,辨认着萨克斯风和小号的风趣与知性,辨认着上世纪黄金时代的纸醉金迷。卡座上的人们依旧摇晃着头,紧跟着电子乐的节奏,只有我能听见这无比欢快的《That’s life》
“那就,敬生活。”
我喜欢酒后眼中朦胧的灯光,就像梵高的星空,旋转着散发光亮。烟雨迷蒙,燥热的暖风烘烤着玻璃,结成潮湿的水雾。
滚烫的脸贴着滑腻的窗,大脑入深陷雾海。酒精的作用让我的一切感官陷入迟钝,我逐渐丧失了对冷暖的感知,但这也反倒让我可以尽情地释放真我,放浪形骸了。
熟悉的香薰味唤起了我对家的感觉。我到家了?我又是怎么到的家?这些放在平时显得尤为重要的问题现在似乎都变成了小事。温和的风抚摸着我的发梢,不一会就有了烘烤的感觉,暖和的让人昏昏欲睡。不可阻挡的睡意让我逐渐失去了对双腿的控制,它抖动着,让我不得不坐到地板上。我粗鲁地脱掉身上的大衣只为驱除身上恼人的燥热,后背带着略有汗湿的毛衣跟地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围困在后脑的阵痛感随着心跳刺激着我的神经,但又随着脑中天旋地转逐渐消散。
“真舒服。”
“怎么个舒服法啊?”
灯光模糊了我的视线,熟悉的面庞在我身边慢慢靠近。发髻,胡渣,小麦色,不知怎的,他出现在我身边,竟也有一丝安心。
“你怎么在这啊,你送我回来哒?”我笑得像一只欢脱的野兔。
“不然呢,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外边吧。”他在我旁边盘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