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不见(2)

海皇波塞冬适才喝完茶水，和镇狱修罗王约好去月光桃源赏月，而他们神界渡过多少光阴，到了人间就换作多少岁月，怕是波塞冬确实仍未察觉。禁魂忍俊不禁，他把伞递给千泷，坐到他身旁，清冷的语调氲成夜风吹过的寒意：“以我了解的海皇的脾性，其实没什么大事，花谢了还能养，鸟就算了。这本就是他埋下的祸根。他也有错，不会过分迁怒于旁人的。你别怕。”
他尽量温柔地拍拍千泷的肩膀。
千泷把伞搁在另一旁，沉思半晌，骤然释怀，即换了个姿势，两手搭在禁魂收割者的膝上，真诚地眨眨眼睛，恳求道：“禁魂大人，我冷……我想要喝茶。”
“回去找你的修罗叔叔要去。”禁魂收割者摆摆手，不去看他。
“……他的茶喝了会醉，你的茶好喝。”

禁魂收割者无奈至极，叹了口气，起身进屋去泡茶，片刻之后捧了一杯回来，“我加了一些桂枝和生姜，味道……可能会偏苦。”他淡然叮嘱道。
“没事，”千泷小心翼翼地接过，捂在手掌内，细细闻着袅袅茶香，他心旷神怡，“我被冻了那么久都还能活着，这点雨哪算冷啦。”
禁魂收割者注视他将小小的茶杯都爱护得好好的，嘴边依旧挂着笑意，却不如从前那般张扬，亦揣测到几分，试问道：“这次去人间和上次去时，感觉不一样了吧。”
“是啊。非常不甘心。”掌心的杯盏相叩发出阵阵清泠的声音，是在掩饰颤抖地愤懑之下指节紧握撼动骨骼的脆响，千泷彻底敛了神采，甚至眼底的光芒霎时暗淡，他理了会儿思绪，才颇带自嘲地继续说，“上一次，我明明也是靠神明的护佑才赢的，我却自负以为我是天纵奇才，千山万水皆拜我风流，于是这次面对邪神，不，根本还没到正面交锋，我就被他的阴谋骗到了，输得一败涂地。最后还是靠了真正的神明出面，我也算是见识到了人与神的差距，但是……”千泷踌躇不已，瞥见禁魂收割者垂着脑袋，看不出他有没有愠怒，便谨慎问出久久压在他心头的疑惑，“所以，凡人真的，永远也无法比肩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