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食人神像 05 幸运的女孩你不是他喜欢的风味(6)

弗拉德拿起了一个木制的挂钟，报复性消费，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将其放进推车后他继续之前的话题，“当我真正要犯下恶行时，我没有感到丝毫的阻力。当她说‘我想看你杀了她’时，我不加犹豫就动手了，仅仅是一瞬间，讨好一个人的想法就彻底压过了我的全部道德追求……这只是我做过的无数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那时我突然就理解了。”
弗拉德陷入了回忆。
我想看你杀了她，弗拉德亲爱的尊长如此提议道，而弗拉德的回应是：不要。
他如鲜花一样的尊长想了想，又说，“我想看你挖出她的双眼。”弗拉德道，“好吧。”他便打算这么做了。那女孩没有尖叫，没有躲闪，只是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你不可这么做。”女孩说，“你要成为更好的人。”说完，在弗拉德的双手捧住她的脸之前，女孩转过身，背对着弗拉德，等他走到近前时，女孩的掌心中已经落着她自己的双眼了。
女孩的眼球盯着他，“如果这是你真心所求的话。”
回忆结束了。
“……理解了什么？”花子觉得很无聊，这就像是在听青少年的无病呻吟。
“其实很多事情都只是个心情问题。”弗拉德也不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对方听，“只要心情恰当，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能。”

“人啊，归根究底，都是受短期因素制约的，而非长期因素。我的道德追求中有百分之八十的内容都是依心情来维系的，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才是真正的坚持。或许坚持的事情有很多，但这些事情中又有很多都始终自相矛盾，在矛盾爆发之前，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哪边优先级更高。”
“……所以？”
“只有主动行善的人才是真的善良，被动行善的人只是不坏。我认为我是一个广义上的坏人，但用我自己的道德标准来评判的话——考虑到我的道德标准跟着我的道德水平下降了不少——我还勉强算是个不坏的人。”
在花子听来，这番论述并没有什么很强的逻辑关系，不过结论她略感赞同。
“我认为只有主动行恶的人才是恶人，顺水而行的人只是不善。一个人必然是既行善又做恶的，我们应该看向哪一边呢？”弗拉德自问自答，“我的选择是依心情而定，大多数情况，多多赞扬那些行善的，小小批判那些行恶的。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想法，我也是一个很擅长原谅自己的人。”
“我现在会保护你……”是因为你似乎和我有些相像，“是因为我想要一个好的情感体验，保护一个人，十分正面的事情，而那些黑衣的打手，对我而言就像是实现这一目标的过程中无所谓的小障碍，在那一刻，对我来说只有你才算作人，那些黑衣打手不过是一些拥有人的形体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