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再相逢(4)

“老王搞研究啊，那...也挺好。”老刘的声音又弱了下去。
“这么些年过去了，大伙也都混出了样子来了。可是混成个啥，也都没分了彼此，你说对吧老刘。”
“啊，是的是的。”老刘脸颊发烫了，他忽然觉得餐馆的暖气开得似乎太足了。
“你咋了，咋看着不舒服的样子？”老何凑近老刘，被老刘推开了。
“啊，好久没回来了，都有些不习惯了，水土不服吧。”
“这哪能呢？你从小在这黄土高原长大，在外头水乡呆了几年就不适应啦？要我说，应该是你去了那边不适应才对。”
“那可能是...外头灰太大了吧。”老刘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灰？”老何望向窗外，然后突然大笑起来，引得周围的目光一齐看过来。
“你还活在上世纪呢？外头哪来的灰呀？你瞧外头多干净，咋，想你老家住在煤灰坡上的日子了？”
“哈哈哈哈哈！”老刘隐约听见了周围的笑声。他僵直地站起来，头上像是被千斤压迫，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先走了，家里有点事。”说罢，老刘便往外头跑去。
“诶，老刘，衣服！”老何拿起老刘叠好的大衣，为他掸去上头的灰尘。

老刘一把抓过来，胡乱地套在自己身上，然后转身便走。
“老刘！”
走到门口的老刘停下了步伐，然后艰难地回头，望向曾经的老同学。
“阿里瓦列西。”
外头的城市繁星点点，车水马龙。周围的霓虹灯争相闪烁，映入眼帘尽是斑斓一片。餐馆柔和的暖黄灯光透过落地窗撒到人行道上，饭菜的浓香吸引着猫狗三三两两。
老刘拼命地跑，似乎这座城市不属于他。可他怎么也逃离不了，因为这座城市刻在了他的身上。
他回想起老何，会把自己的炸鸡腿让给他，他回想起老王，在自己被责骂的时候第一个顶在前面。他脑子里一下子涌出好多人，好多事。
老刘拍拍脸，通红地脸颊难以降温。他深呼一口气，似乎从容地走远了。
今年的冬天不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