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再相逢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老刘缩着手，推开被冰渣浸透的厚重木门，热腾腾的水蒸气向他袭来，他的皮毛大衣上沾染了一层水滴，金边的眼镜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他擦拭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入座。
艳红的皮沙发配着厚实的深色木桩，橘黄的吊灯迷幻而诡谲，这家餐厅有种说不上来的怪诞。老刘没有再往前走，他选了靠窗的一桌坐下了。
老刘自顾自地斟起茶来，把茶叶虑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看不见那细小的茶渣出现在他的杯里。他倒也不急着点餐，一旁的女服务生瞪了他两眼后径直离开。他今天是来会见老朋友的。他脱下大衣，整齐地叠放在一旁。
老刘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这座城市，和他记忆中离开时没有任何分别。煤灰的飞尘笼盖着四下无人的街道，昏暗的霓虹灯牌断了气似的在风中吱呀作响，厚重的铁锈味掩盖了他的一切知觉。
老刘看了看表，心想应该快到了。他的这位老同学是最守时的。
门在这时被推开了，一个高而瘦的身影在一团雾气中渐渐走近。最先看清的是那人的腿和鞋，而后是臃肿而毫无美感的羽绒服，再然后是一双冻的发紫的手，待到那人站在老刘的眼前，这才看清那老同学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