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忘酒

我第一次看到他，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大堂的灯火忽然闪了一下，他如鬼魅出现在我们家人之间，无情的短刀割开了我父亲的脖子。我吓得大哭起来，姐姐哭喊着挣脱了祖母的怀抱，扑向了父亲的尸体，扑向了冷酷的杀手，无意间扯下了他的面具。
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他的脸，冷酷、坚毅，让人心生寒冷。
他轻松地夺回了面具，寒冷的眼神扫过我们，让人毛骨悚然。幸运的是，他放过了我们，消失在了夜色里。
现在，我又看见他了。
夜已经很深了，这家破旧的酒馆里还有不少人。有打着哈欠的小二，有细嚼慢咽的乞丐，有剥着花生的妇女，有大快朵颐的光头，有数着鸡骨头的商人，还有趴在桌子上的酒鬼。
这十年来，每一个夜晚我都会想着他的面容入睡，每一个亲人离开我的时候都会提醒我莫忘杀父之仇，亲姐姐在病逝之前狠狠掐着我的胳膊，让我立誓杀了他！我敢说，世上没有人能比我更熟悉他的脸！
功夫不负有心人，过去的岁月里我每天都在锤炼自己，就是为了找到他的这一天！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酒鬼，脸上早已没有了冷酷和坚毅，只是个可怜的、衰老的中年男人。
“你为什么不喝酒？”隔壁桌的光头男人忽然坐了过来，他满脸的油渍，说起话来一股肉臭味。
我这才发现自己握着酒杯握了很久，抖了很久，酒已经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