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八十五）(2)

“哥哥要开最后一场演唱会了，小川，他给我们留了第一排。”
我们在红磡前再会时，她从包里拿出了一盘卡带。
是《无心睡眠》。
“Polona之前…”她小心翼翼地倾吐着那些独属于我们的回忆。
“是，是我们第一次放下戒备成为好朋友的时候，这盘卡带。”我挠挠头轻轻一笑。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她咬住下唇，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其实我很难想象，2018年的张国荣再开演唱会，会是怎样一种景象。
当然，现场的人山人海与欢呼雀跃直接杜绝了让我想象的可能，一个已然62岁的男人，仍然能够在各个年龄段掀起魅力的狂潮，我终于明白他曾说的“优雅的老去”正是如此，毫无造作的粉饰亦或是固执地追求已逝的青春，就是这样洒脱地面对老去，每道皱纹与每根白发，都写尽了绅士的优雅与岁月的温柔。
当他再唱起那些老歌：《倩女幽魂》，《当年情》…在场的歌迷纷纷热泪盈眶，我和在场所有观众竭尽所能地与他合唱着，我清清楚楚地看着他于光芒中极尽魅力，他的收放自如让我感觉这并不是一个盛大到是所有香港歌手梦想登上的舞台，而是他的家。

唱罢《风继续吹》，他自然而然地坐在舞台上，脸上带着满足和感动的笑意，他朝台下望去，我笃定他看到了我，因为他满含笑意的桃花眼朝我会意地眨了眨，天啊，这足以让我神魂颠倒。
他站起身来，和大家唠了一阵家常，他说了很多，从他出道的American Pie一直说到如今即将功成引退，他的双眸永远都是亮晶晶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初心与热忱。
“这么多年过去，我很感激，这一路都有你们，”他顿了顿，背转身去看向身后的大屏幕，他低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所以，我为大家，准备了一个惊喜。”
他转过身来，以一副“你绝对猜不到”的模样看着我笑了一下，随即优雅地打了个响指——
灯光渐暗，一片朦胧。
我看到大屏幕上亮起他与粉丝的照片，一张一张，一一显现，从最意气风发少年稚嫩的面庞，到逐渐成熟霸气沉稳的模样，从黑白，到彩色一张张照片仿佛在书写一个人最璀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