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守望相助）(4)

话已至此，妻子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出家门。许久，妻子从对门回来，身后远远跟着畏手畏脚的阿望。
“进门换鞋。”妻子抛下这句，径直回到我身边坐下。
看到阿望佝偻着身躯走向餐桌，大宝放下半碗饭，一句“我吃饱了”便跑到电视机前。
“吃这么点，晚上饿了别找你妈。”我妈转而对阿望笑道，“快坐下吧，当自己家就好。”
阿望疲惫地笑笑，黑眼圈重了不少，或许是熬夜补觉，方才被叫起来了吧。
他慢吞吞地坐上大宝的位置，然后习惯似的把双脚缩放在椅上，但很快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家，于是又弯着腰把两腿放了下来。面对我妈的各种嘘寒问暖，他有点拘谨，不经意将右手的拇指伸向嘴边（估计是左手打字、右手叉泡面养成的习惯）。
“你洗手了吗？”邻座的小贝忽然问他。他先是一愣，伸至嘴角的拇指不觉放了下来。
“饭前记得洗手，你不知道吗？”小贝盯着他问道。
他面露尴尬，低声向我们询问：“洗手间在哪里？”
我让小贝带他过去。很快，小贝先走出来，告诉我们：“水龙头没有水。”

跟在后边的阿望接话：“好像是水管裂了，跟我住房的水管差不多。没关系，我在厨房里洗了。”
我妈于是转向妻子：“你大哥的同事的二侄子，好像就是修水管的吧，叫‘阿仁’来着，年后让他过来看看？”
妻子应了一声，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到了年初二那天，我载妻子和小贝回娘家。我不放心我妈一人在家，于是留下大宝跟她作伴。
结果当天中午，我就接到了大宝哭着打来的电话。
等我只身赶到医院，便看见大宝守在我妈的病床前。阿望也在场，见我来到病房，赤着双脚准备离开。
“老太太一时血压高，没啥大碍。”医生看着阿望说，“好在这个年轻人及时把老人送来，要是再晚点可能就出事了。”
阿望作势想走，被我劝留下来。
“奶奶说要给我做年糕，做着做着就倒了下去。”大宝对我哽咽道，“我打120，但是救护车迟迟不来，然后邻居哥哥敲门进来，鞋都没穿就把奶奶背下了楼，送进出租车才来到医院。”
阿望解释说：“是我隐约听见这孩子的哭声，所以从屋里出来查看状况。当时你家煤气味很重，显然是老人烹饪时晕了过去。别担心，我来时已经开了窗户，煤气和房门都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