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守望相助）(3)

他定定地注视我一会，哑着嗓子问：“有事吗？”
我问他有没吃饭，他摇摇头。于是我将饭盘递了过去。
他驼着背，犹豫着把手放在热腾腾的饭盘上，最后点了下头，没有看我便把门关上了。
接下来几天，我妈继续在傍晚嘱咐妻子多做饭菜，而妻子也任劳任怨，继续让我充当“外卖小哥”。至于邻居阿望，他倒是来者不拒，开门，接过饭盘，点头，关门，一气呵成。
持续将近一星期，妻子终于忍无可忍了。
“家里都快没盘装菜了，结果一个饭盘都没有还回来。”她悻悻地说。
“几个饭盘而已。”我妈不以为意。
“那可不止‘几个’了！”妻子不依不挠，“大宝和小贝正要长身体呢，剩一两盘菜够营养吗？”
我妈不说话了。当时正值中午，我们都默默作下了傍晚不去送饭的决定。
晚上，我下班回来，见我妈无动于衷，也没多想。
而在我们围坐用餐时，房门被人轻轻地敲响了。
大宝跑去开门，只见阿望弓着身子站在门边。他对大宝和我们依次点头，手里拎着两个白色购物袋。

“我是来还盘子的。”他将装饭盘的购物袋塞到大宝手上，“之前洗洁精用完了，所以拖到现在，今天稿费一到就去买洗洁精了。放心，已经洗干净了。”
“你是小说家？”大宝问他。
“算是，用电脑写小说的。”他微微一笑，显得很是腼腆。
“正好，还没吃吧？进来一起呀？”我妈笑吟吟地向他招呼。
“不、不用了，我有煲饭。”他将另一个购物袋塞给大宝，逃也似的带上了房门。
大宝打开购物袋，里面装着一套玩具枪，以及一个会说话的芭比娃娃。
可以，但没必要。这句话同样适用于阿望。但很多时候，有没有必要，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重要；只要可以，那就去做，这是很纯粹的事情——所谓人情，即是如此。
之后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当我们一家五口齐聚团圆之时，我妈又发言了：
“隔壁的阿望没有回家，叫他过来吃团圆饭吧。”
妻子莫名其妙：“除夕是自家人团圆，哪有让外人掺和的道理？”
“远亲不如近邻。”我妈说道，“趁着机会，你过去叫他，顺便认识一下人家。之前好几次送饭，你都错过了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