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录]咀嚼花里行厨
[随笔录]咀嚼花里行厨
今日读余光中先生之文《白而不化的白话文》,偶见了“花里行厨”一词。原文的描述,旨在批评这样一类现象——早期白话文大肆使用“辟克匿克”(picnic,意即野餐。)、“德谟克拉西”(democracy,意即民主。)等音译词,同时文章指出,在早期白话文借用西化词汇之前,应当更先在古人言辞中寻描述之法,从而举例引出“花里行厨”。
“花里行厨”,语出《桃花扇》,余光中先生引钱玄同之言释此词曰:“携食物出游,即于游处食之。”文中这“花里行厨”,竟先于文章本身跳入脑海中。看见这词的瞬间,我有一刻愣神。短短四字,这野炊之景,便直观而浪漫地呈现了——春风和煦,繁花盛景,背行囊漫游此间,在仿佛中竟然有些期待腹中空荡,发出鸣声,随即盘坐花间,无桌无椅,架起简台轻锅,烹煮而食。在那样悠闲而自由的时刻,独属于幽深自然的浓郁花香,与独属于人世浮沉的饭食之味,便融合起来一同钻上鼻尖了。
花所喻指的美景与厨所喻指的美味,原本乃是人间两大欲求——美景养目,美食可口。而美景与美食齐聚,就更有呼之欲出的愉悦蕴藏其中了。去品味现代通行的其他说法,“野餐”“野炊”之类,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一个“野”字,这不然,荒芜而单调的场景就浮现了,的确有时语言文辞的初见就奠定了你对它的态度。我对野餐的态度就从一开始便不大热衷,实在是要想要责怪这些现代通行的词汇。(笑)不过换过来说,今日偶见花里行厨一词,我对“野炊”之事有了确实的改观。